滚烫的蜡油泼在《起居注》残卷上,焦黑的纸页遇热卷曲。
露出夹层里血写的密信——正是当年太医令被灭口前,记录的皇后调香配方。
"曼陀罗三成,夹竹桃汁两成……"
慕容轩蟒纹护甲刮过配方末尾的莲花印。
"母后制香的手艺,倒比尚宫局还精妙。"
东南梁柱忽有瓦片坠落,藏着蛊鼎的死士踩空跌落。
柳依依甩出禁步丝绦缠住那人脚踝,丝绦末端的玛瑙珠坠地碎裂,荧光药粉洒在蛊鼎表面——
鼎内蠕动的蛊虫突然摆出北斗阵型,虫尾齐刷刷指向皇后凤冠暗格。
日影西斜时,慕容轩的剑尖抵住凤冠璎珞。
九凤衔珠钗断裂的刹那,二十枚刻着吐蕃符文的金瓜子滚落金砖——
每枚背面都烙着"永昌七年秋贡"。
"当年吐蕃进贡的瓜子金?"
柳依依拾起一枚按在烛焰上,金箔遇热融化后露出内层铁片。
"原是用来装蛊虫的容器。"
铁片表面的苗疆咒文遇热显形,与先帝头风发作时的脉案笔迹重叠。
皇后踉跄后退时撞翻青铜鼎,鼎内残余的雄黄粉被穿堂风卷起,在地砖拼出个巨大的"弑"字。
暮色漫过三重朱门时,柳依依倚在慕容轩怀中清点罪证。
他蟒袍血迹未干,掌心却稳稳托着她被香火烫伤的指尖。
"爱妃这手验毒的本事,倒是比刑部老吏还毒辣。"
"殿下昨夜偷换我妆奁里的螺子黛,"她指尖戳向他心口。
"不正是为今日显影秘方?"
残阳如血泼在先祖画像上,画中持剑将军的眼眸忽然淌下朱砂泪——
那位置恰是暗格机关所在,藏着半枚能调动陇西驻军的虎符。
戌时的更鼓惊飞寒鸦时,柳依依在慕容轩肩头沉沉睡去。
他剑穗缠着她半截丝绦,玛瑙残珠映着月光,在太庙金砖上投出下月盐税密账——
这场始于香火青烟的厮杀,终随着金瓜子化铁与先祖垂泪,在王朝命脉上刻下最险恶的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