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在玻璃窗上蜿蜒而下,像是无数透明的蛇在扭动身体。
戴安娜·克劳德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咖啡杯边缘,每一次触碰都让杯中的黑咖啡泛起细小的波纹。
她盯着那些波纹,仿佛能从中看出自己支离破碎的倒影。
“你迟到了七分钟。”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像蜜糖裹着刀锋。
戴安娜没有回头,但她能感觉到那个女人走近时空气中弥漫的异香——像是晚香玉与某种更为原始、更为危险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薇维尔滑入她对面的真皮红椅时,整个咖啡厅的光线似乎都朦胧了几分。
咖啡厅里几个窃窃私语的男子,似乎也受到了这味道的吸引,有意无意窥探着此处。
“甩掉几个跟屁虫而已。”戴安娜简短地回答,终于抬起眼睛。
女人穿着一件酒红色的丝绸衬衫,前三颗纽扣故意敞开,露出宛如陶瓷的锁骨,腰间丝带盈盈垂落,隐隐能看到腹部精美的纹身。
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仿佛从未见过阳光,却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
当她微笑时,嘴角的弧度妩媚得令人不安,鲜红的唇色与她手中摇晃的茶杯相得益彰。
“我亲爱的戴安娜,”薇维尔捏起一颗蛋糕上的樱桃,用舌尖轻轻舔去奶油,“你的小宠物比我想象的更难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戴安娜感到一阵反胃,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我已经给了你他的信息。”戴安娜低头撕扯着桌布,低声道:“他的潜入方式,身份,时间,如果你的人抓不到他,那不是我的问题。”
薇维尔的笑声如同碎玻璃落在天鹅绒上,“噢,但你漏掉了一些关键细节,不是吗?”她向前倾身,胸前的沟壑在衬衫开口处若隐若现,“比如他体内那个有趣的小玩具。”
戴安娜嗅到了那强烈的乳香,眼前瞬间一阵恍惚,下体竟然不自觉湿润了几分,她急忙并紧双腿,抵抗着女人那毒药般的香味。
他体内曾植入过一颗芯片,可以随时追踪他的动向,甚至在必要时引爆…但那是最高机密,基地里比她职位高的人都未必知晓。
魅魔对她们内部的渗透,比她想象中更可怕。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尝试最后的抵抗。
薇维尔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紫光。她像是替戴安娜感到悲哀似的摇了摇头,而后慢慢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个信封,推过桌面。
戴安娜面如死灰,她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但薇维尔还是抽出了其中一张,拍在戴安娜的面前。
那是她和前上司理查德在威尼斯酒店套房的照片,天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偷拍了他们…照片里的她比现在苗条许多,单薄的身体上只穿着一件透明的真丝睡袍,而上司的手臂紧紧缠住她的柳腰,一只手伸进她的下体,默默啃咬着她的耳朵。
“五年前,”薇维尔的红唇几乎贴到戴安娜耳边,呼出的气息冰冷而甜腻,“你只是个普通外勤特工,直到你爬上了西欧分部议长的床。”她的指甲划过照片,抚摸着那个为了金钱和权力献身的、略显稚嫩的姑娘,“然后有趣的事情发生了…理查德突然被查出向敌对组织出卖情报,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戴安娜最不愿提及的那道疤痕,终于还是被无情揭开。
她记得那天得到通知后,自己比内部调查组提前四小时赶到理查德的公寓,记得他看到她时惊讶的表情,记得他嘴唇上还沾着她送的那瓶波尔多红酒。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薇维尔用叉子戳穿蛋糕上最后的樱桃,放在牙齿间碾碎,“他可能真的只是被栽赃的,但你在乎吗?”她突然抓住戴安娜的手腕,指甲掐入皮肉,“为了撇清关系,为了上位,你结果了他,然后又精心布置成畏罪自杀的现场,伪造了很多理查德通敌的资料…没多久,你就飞黄腾达了。”
咖啡厅的背景音乐突然变得刺耳。
戴安娜看到玻璃杯上自己的倒影——精心修剪的眉毛,一丝不苟的唇线,完美掩饰着那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
“你想要什么?”她终于被那段往事的肮脏所击垮,仿佛泄了气的气球,声音低沉而疲惫。
薇维尔的笑容愈加放纵,露出尖锐的犬齿,“简单,给我追踪他的方法。”
戴安娜的手指颤抖着伸向自己的手提包,她缓慢地取出一个黑色的小装置,约莫香烟盒大小,表面没有任何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