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鼎上的饕餮纹正在渗血。
林小胖被苏九甩过来的血珠砸得踉跄半步,手背的棱形印记突然像活过来似的啃噬皮肤。
他这才看清祠堂四百八十块青砖,每块砖缝都涌动着暗金色的骨髓。
"踩着我的血走!"苏九把淌血的手腕按在玄武柱础上,那些攀附在梁柱间的镇魂绸突然绷直成弓弦。
她鬓角的白羽发饰在飓风里炸开成凤尾,每根尾翎都钉住一道扑来的黄金御兽师残影。
秦无涯的破咒剑擦着林小胖耳垂钉进供桌,剑柄上盘踞的九头蛇突然吐出人言:"契约税欠缴二百四十七年——"林小胖反手抄起烛台戳进蛇眼,滚烫的蜡油浇在青砖上竟发出婴儿啼哭。
地砖裂缝里探出的骨爪突然集体痉挛。
"每块砖都是饕餮胃囊炼化的!"白泽残魂的声音像是从瓦罐里传出来的,"看见砖面反光没?
那都是被消化的神兽牙釉质!"它话音刚落,林小胖就发现那些金粉凝成的兽影正在舔舐苏九洒落的血滴。
秦无涯的第二剑劈开整张紫檀供桌,飞溅的木屑在半空燃成磷火。
林小胖拽着苏九滚向东南角的青铜编钟,十二枚钟锤自动敲响安魂曲。
他手背的契约纹路突然暴长出荆棘状分支,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疯蹿。
"契约反噬会先吃掉你的肝,"黑衣人虚影从地砖里浮出半截身子,"上次赊账的十年寿元。。。。。。"话没说完就被苏九甩出的凤尾翎射穿咽喉。
那根染血的翎毛钉在黑衣人眉心,竟让整个祠堂的重力场瞬间颠倒。
三百具黄金御兽师的尸体突然悬浮倒立。
林小胖趁机咬破舌尖,把混着血的口水吐在最近的青砖上。
被腐蚀的砖面下立刻暴出森白指骨,那些缠绕着镇魂绸的骸骨锁链发出琴弦崩断的锐响。
他看见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半枚兽首铜印,突然想起老爷子临终前念叨的"三牲血破阵"。
苏九的后背突然炸开七根光翎。
她踉跄着撞进林小胖怀里,手腕伤口涌出的血居然泛着珍珠光泽,"我的兽魂撑不住两种契约共鸣。。。。。。"她脖颈浮现的凤纹正在吞噬白泽残魂的金光,"踩骸骨走阴爻位。。。。。。每步不能超过三寸。。。。。。"
秦无涯的第三剑劈碎了整个房梁。
坠落的瓦片在触及地面前就化作骨粉,林小胖拽着苏九跳进塌陷的地砖裂缝。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他看见三百具倒悬的尸体突然睁眼,每双瞳孔都映出地脉深处那只六瞳雷兽的轮廓。
骸骨锁链擦着裤管绞过时,林小胖终于看清所谓的"祭品"真容——那些浸泡在金色骨髓里的根本不是兽骨,而是三百具胸口嵌着御兽印的人类骸骨。
每具骸骨的天灵盖都被钻出铜钱大的孔洞,孔洞里正在往外涌琥珀色的脑髓结晶。
"契约税。。。。。。"黑衣人虚影再次从结晶里浮出,这次直接缠住了林小胖的脚踝。
他手背的契约荆棘突然暴长,竟顺着黑衣人虚影反扎回去。
当荆棘刺入对方灵体的刹那,林小胖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神兽被抽筋剥皮的记忆碎片。
白泽残魂突然在契约石里发出尖啸。
林小胖被震得七窍流血,恍惚间看见苏九的凤尾翎正在焚烧自己的寿元。
那些悬浮的脑髓结晶突然开始共振,在漆黑的地缝里拼凑出半幅星图。
当第三颗陨石纹路的星点亮起时,整个祖祠地基传来洪荒巨兽吞咽口水的巨响。
秦无涯的咆哮混着骨粉砸下来:"你以为契约纹暴走就能。。。。。。"
他没能说完。
苏九突然翻身将林小胖压进骸骨堆,后背硬接了三道破咒剑气。
喷溅的血珠在触地瞬间凝成冰晶,那些蛰伏在骨髓里的金色流光突然像嗅到血腥的鲨鱼群般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