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女人推开竹门,吱呀一声响,惊飞了檐下几只麻雀。
屋内陈设更是简单:一张木桌,几把竹椅,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
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的一张织布机,上面还有半匹未完成的布料,针脚细密整齐。
林宇愣在原地,他想象中的宗主居所应该是金碧辉煌、珍宝无数的宫殿,而非这样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朴素小屋。
"坐。"女人指了指竹椅,自己则走向一旁的茶炉,亲手煮起茶来。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从取水、生火到温杯、投茶,每一个细节都透着难以言喻的从容与优雅,热水冲入茶盏时升起的袅袅蒸汽,模糊了她温婉的侧脸。
"尝尝。"她将茶盏推到林宇面前,瓷盏与木桌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缥缈峰特有的'忘忧茶',对疗伤有奇效。"
茶汤清澈见底,泛着淡淡的青色,香气清幽似兰。
林宇双手捧起茶盏,温暖透过瓷器传到掌心。他小心地抿了一口,顿时一股暖流从喉间扩散至全身,经脉中的滞涩感减轻了不少。
"多谢宗主。"林宇放下茶盏,郑重道谢。她微微一笑,眼角细纹舒展开来:"不必拘礼,你可以叫我花落倾,也可以叫我。。。在我这里,你可以放松些。"她顿了顿,"就像回家一样。"
"回家"二字让林宇心头一颤。自从清岚村覆灭,他已经很久没有"家"的概念了,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宗主,为何能给他如此强烈的归属感?屋外风雪渐大,竹门被吹得轻轻作响。
花落倾起身关好门窗,又往炉中添了几块银丝炭,火光映照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眉宇间透着几分林宇熟悉的、母亲般的慈爱。
"林宇,你今年多大?"她突然问道,声音轻柔如同闲话家常。
"今年二十余年。"林宇回答,不自觉地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比我预想的要年轻。"花落倾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这个年纪能达到化海境巅峰,天赋不错。"
林宇苦笑:"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这点修为不值一提。"
他想起了那个上界修士随手一挥就能取他性命的恐怖实力。
"修为可以慢慢提升,但心性却是修真的根本。"花落倾注视着他,目光如炬却又不失温柔,"今日之事,你有什么感悟?"这个问题让林宇沉默良久。
他想起李若雪被带走时的无力感,想起自己在绝对实力面前的渺小,更想起那个上界修士轻蔑的眼神。这些记忆如同尖刺,扎得他鲜血淋漓。
"我。。。需要变得更强。"
他最终说道,声音低沉却坚定,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花落倾点点头,发间玉簪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这是其一,还有呢?"
林宇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修真界弱肉强食,没有实力,连保护重要的人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呢?"
"上界与下界。。。差距如同天堑。"林宇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但我一定要跨过去!"
花落倾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又轻轻摇头,从茶壶中斟出两杯新茶:"你看到了表象,却未触及本质。"她将其中一杯推到林宇面前,"修真之路,从来不是单纯的强弱之争,若执着于此,终会迷失本心。"
林宇困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其中深意。
"今日你为情所困,为力所屈,这是劫,也是缘。"花落倾的声音如同潺潺溪流,平静而深远,"他日你若能看破这一层,方能在修真路上走得更远。"
这番话如同暮鼓晨钟,在林宇心头激起阵阵涟漪,他似懂非懂,却将每个字都牢牢记在心中。
屋外风雪更急了,竹屋却温暖如春。
花落倾起身,从檀木柜中取出一套干净的白衣:"去里屋换下湿衣,今晚你就住在这里。"
林宇愣住了:"这。。。这不合适。。。"让一个陌生男子留宿闺房,这在哪都说不过去。
"无妨。"花落倾微笑,眼角泛起温柔的细纹,"我平日多在静室打坐,很少睡卧房。你伤势未愈,不宜再奔波。"林宇还想推辞,却见花落倾已经走向屋角的织布机,坐下开始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