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灭鹰令”尚在,虽然帝国已经承认鹰旗军历史地位,但充斥侵略气息的《鹰旗世界》仍然隶属禁歌,禁止任何形式的传唱,更别说是在这种场合公然传唱。
宪兵们不停地冲鹰旗老兵们打手势,想让他们停下来,但换来的却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歌声。
鹰旗老兵们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连那几个严重痴呆,平时总尿裤子,连自己名字都说不清的老兵都张开了口,纵然目光依旧呆滞,却还是一边歪着头,一边跟老战友一起嘟囔着刻在骨子里的乐律。
年轻观众们好奇地看着鹰旗老兵,一个个笑着交头接耳,讨论这究竟是什么歌,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听到过。
眼看情况控制不住,宪兵队传令兵很快来到城楼,紧张地向大元帅问道:“大元帅,是否采取强制措施?”
“让他们唱吧。”大元帅无奈地笑着,他深深注视着城楼下的鹰旗老兵,感慨道,“这首歌是他们的青春,是属于他们的时代记忆。”
新纪元50年春天,梨花盛开的季节,在滚滚声浪洪流中,参与仪式的103名鹰旗老兵齐声唱着《鹰旗世界》,而为这歌声伴奏的,是一段历史,一段永不磨灭的传奇。
仪式结束后,大元帅走到冷鸢面前,对她敬了个礼,尊敬地说:“老将军,很高兴见到您。”
冷鸢并没有回礼,只是眯着眼问:“老将军?”
大元帅微笑说:“您已经123岁了。”
崩坏50年,鹰将血洒圣城,倒在无光的黑暗中,一直在冬眠仓沉睡至今,虽然身体状况仍和当年一样,但从生理年龄来说确实是123岁了。
而且,因为当年手术替换凡人器官,可以预想到,冷鸢会在接下来的时日中慢慢衰老,直至凋零,和所有人一样。
冷鸢无声地在身上摸索着,并没有摸到熟悉的东西,她看向大元帅,问:“有烟吗?”
大元帅将提前准备好的雪茄盒递了过来,打趣道:“少抽点,您可是活历史。”
冷鸢一口气点了三根雪茄,咬在口中猛吸,阔别烟草55年的肺部得到强力滋润,一时竟咳喘起来,她短促地一笑,说:“无数失败者中的一个罢了。”
大元帅会心一笑,转移了话题:“让人陪您随便走走吧,这个人,您肯定会想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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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年轻的女军官走了进来,看上去年龄20不到,金发碧眼,明显是个外国人,但却穿着帝国军装。
当看着冷鸢时,女军官眼中满是星星,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天真,朝气蓬勃,她恭敬地对冷鸢敬了个军礼,用流利的帝国语言甜甜地说:“冷鸢将军,很高兴见到您。听父母说,我爷爷经常提起您。”
冷鸢疑惑地问:“你爷爷是谁?”
“我爷爷是联邦重工军团总司令,约翰·阿拉瑟·罗斯福。”女军官天真地笑着,“我爷爷非常喜欢帝国文化,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叮嘱我的父母,要把我送到帝国来交流学习。所以,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哦,他啊,当年那套空中旗号,可差点把我弄死。”冷鸢微微一笑,说,“他现在在哪?”
“我还没出生就去世了,我没见过他,只见过我奶奶。”女军官想了想,遗憾地说,“不过,我奶奶在我6岁那年也去世了。听说她本来可以活很久,但她战后从女武神部队退役,对自己进行了‘去义体化’,所以衰老速度变得和普通人一样。”
冷鸢恩了一声,随口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女军官笑嘻嘻地回答:“我叫安慕希。”
当两个熟悉的音节传来时,冷鸢一愣,瞳中神色变幻,沉默许久后才无奈地一笑,打趣道:“安慕希给了你多少钱?我蒙猪出双倍。”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要被吐槽!这个名字是我爷爷取的,我爸妈结婚的时候,他在网上留言‘求个好听的帝国女孩名字’,有网友给他回复‘安慕希’。他觉得很不错,就定下了,后来才知道是酸奶的牌子。”安慕希做了个吐血状,“现在,战友们总给我取外号,叫我酸奶,我已经够头疼了,怎么连您也笑我呀。”
冷鸢不禁莞尔,她话锋一转,说:“好了,带我去个地方吧,我想见个人。”
。。。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和煦阳光穿透薄薄的云雾,落在烈士陵园里,斜斜地照在一排排冰凉的墓碑上。风寂寞地低语着,唱着古老的历史,为这里沉眠的逝者悲哀。
陵园环绕着青葱的松柏,苍劲有力,来此参观的人们缓缓地拾级而上,到处都笼罩着一股庄重的气息,令人肃然起敬。素雅圣洁的花朵代表着人们的怀念,点缀在树立的墓碑前,为这个沉眠的世界带来一缕活泼和生动。
这里埋葬着的,都是第三次卫国战争中逝去的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