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的右骁卫大营还笼罩在晨雾里,方羽攥着兵部新发的虎符穿过校场。
昨夜烧毁的调令灰烬中还残留着半片狼首刺青,这让他想起三日前截获的突厥密信——赵府祠堂地下暗格里的羊皮卷,正是用同样的刺青火漆封缄。
"按旧例,将军每月需往兵部呈递三份粮草簿。"主簿捧着两寸厚的文书追在身后,玄甲鳞片刮过卷宗发出细碎声响。
方羽脚步未停,腰间陨铁陌刀突然发出震颤,惊得主簿失手打翻了墨砚。
这已是今晨第三次系统示警。
朱雀大街的九声丧钟让朝堂笼罩在阴云中,方羽在武德殿述职时,分明看见赵明嘴角转瞬即逝的冷笑。
当他说到要改良骑兵箭阵,御史中丞突然出列:"方将军可知突厥使团半月后抵京?
此时变更军制,恐伤国体。"
退朝时兵部尚书拍他肩胛的力道格外重:"怀瑾啊,圣人才痛失爱子。。。。。。"这话尾音里藏着十七个红点中最暗的那个——系统地图显示尚书府后巷,昨夜有戴着青铜扳指的人影闪进角门。
校场东侧忽然传来骚动。
方羽赶到时,二十名新兵正被伍长罚跪在碎石地上,膝盖渗出的血染红了春草。
"谁定的规矩?"方羽按住又要震颤的陌刀。
"回将军,右骁卫新兵入营须跪听《卫禁律》,这是太宗朝就。。。。。。"
青瓷茶盏在将台上炸成碎片,惊飞了辕门处的乌鸦。
方羽指着自己改良的沙盘厉声道:"明日始,弓弩手与陌刀队混编操演,五人阵按吐蕃战法调整间距。"老校尉们涨红着脸要争辩,却被他甩在案上的突厥金刀镇住——刀柄缠着的紫貂皮还沾着吐谷浑人的血。
暮色染红演武场时,李将军牵来匹大食马:"这是商老托我转交的。"马鞍暗格里藏着半片龟甲,与食盒里染血的那块裂痕严丝合缝。
当拼接完整的卦象在月光下显出"骊山"二字,系统防护值突然跌至50%,刺痛感从太阳穴窜到指尖。
暴雨骤降的深夜,方羽盯着案上两份截然不同的边境布防图。
赵明送来的官文版标注的屯粮地,竟与突厥商队常走的阴山小道完全重合。
他蘸着冷茶在桌面画出三条运粮路线,未干的茶渍忽然被穿堂风吹成突厥文字——正是明光铠护心镜上那串铭文。
"将军!"亲兵举着松油火把冲进来,"北衙禁军扣了我们三车陌刀!"
方羽抓起佩刀时,系统地图上属于赵府祠堂的红点开始剧烈跳动。
当他策马穿过安上门,十七个红点竟同时向皇城方向移动,最亮的那个已然逼近东宫北墙。
五更梆子响过三遍,方羽站在空荡荡的武库前。
被雨水泡胀的封条上,"景龙二年封"的墨迹晕染成诡异的形状,像极了昨夜卦象中颠倒的骊山轮廓。
他摩挲着虎符边缘的齿痕,突然听见宫城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晨光刺破云层时,方羽在值房角落发现半枚带箭孔的榆树叶。
当他用陌刀挑开砖缝,埋在其中的密信盖着某个皇子的私印——这花纹与烧毁调令上的狼首刺青,共用着同一种西域朱砂。
亲兵送来早膳时,案头镇纸下压着张洒金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