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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科举新章再展宏图（第1页）

五更天的梆子声还在皇城回荡，方羽已经捧着岭南荔枝站在太极殿前。

昨夜市舶司签到的改良桑种在袖中沙沙作响，他看着商瑶腕间跳脱闪烁的蓝光，圣旨上＂盐铁＂二字在晨雾中洇开墨痕。

卯时三刻的朝会上，户部尚书刚报完春耕进度，方羽便捧着连夜绘制的《海运图志》出列：＂臣请增设明算、海事二科。＂鎏金铜鹤吐出的熏香突然凝滞，魏征的象牙笏板重重磕在青砖上。

＂国子监生徒尚需十年苦读，方国公莫非要让渔夫船工都来考状元？＂老臣的声音震得殿梁积灰簌簌而落。

房玄龄不动声色挪开半步，露出身后屏风上墨迹未干的《漕运图》——那图昨日还只会随日光变色，此刻竟显出潮汐涨落的波纹。

方羽解下佩刀横于案前，刀鞘上镶嵌的星象图突然转动：＂突厥狼骑已换上大食弯刀，吐蕃使者腰间别着波斯算筹。

敢问魏大夫，若遇海上飓风，是《论语》能辨风向，还是《九章算术》可测水文？＂鎏金跳脱的蓝光恰在此时穿透窗棂，将他昨夜在司农寺签到的占城稻种照得通明。

商瑶的马车正停在崇仁坊茶肆前。

她摘下帷帽，露出特意换上的粗麻襦裙，腰间荷包装着系统奖励的《百工录》。

卖茶老汉见她数日来第三次添茶，终于忍不住嘟囔：＂小娘子莫不是要考女官？＂

＂老丈这煮茶手法，可是用到了勾股定理？＂商瑶指着泥炉上悬吊的铜壶，水面与壶嘴正好形成三角。

茶客们哄笑中，布衣少年突然掷出三枚铜钱：＂若是将茶汤浓度视作盐铁专卖的利润。。。。。。＂他指尖划过桌面积水，竟用茶梗画出赋税曲线。

暮鼓响起时，商瑶的马车已载着十七份手稿返回国公府。

其中既有能单手称药的波斯胡商所绘《度量衡新解》，也有聋哑工匠用木炭画的《机关图谱》。

最底下压着王勃的《市舶税赋论》，那少年在茶渍斑斑的草纸上算清了岭南至渤海的航运损耗。

魏征府邸的桐油灯亮至亥时，侍从捧着碎成两半的砚台退出书房。

老臣用颤抖的手蘸着残墨，在《氏族志》的空白处写下＂李＂字，窗外忽然掠过提着灯笼的更夫——那灯笼竟用上了方羽推广的鱼胶防水纸，在春雨里泛着贝壳般的冷光。

魏征府邸的雕花窗棂透出摇曳烛光，李林甫的鹿皮靴碾过地上碎砚，在《氏族志》残页上留下墨色脚印。＂河东裴氏、范阳卢氏，这些老顽固最看重漕运。＂他指尖划过长安水脉图，在永济渠标注处重重一戳。

方羽接到密报时正在试穿司农寺新制的蓑衣。

油纸在春雨中泛着淡青色，他盯着信笺上＂漕船滞留＂四字，忽然将斗笠扣在商瑶发间：＂让王勃带他的算学班子去西市，我要借你的茶肆开个水路核算局。＂

三日后国公府正厅，八位锦袍老者盯着檀木案上的琉璃沙盘。

黄河水道的立体模型里，标注着各世家漕船的数量与航期。

方羽挥动竹鞭，洛阳段的漕运图突然亮起蓝光——这是昨夜在工部签到的水文投影。

＂诸公请看，去岁裴氏漕船因暴雨延误七日，损失绢帛三千匹。＂沙盘右侧升起一组赤色算筹，左侧却浮现新型锚具图纸，＂若采用明算科新晋工匠设计的三角锚，耗时将缩减四成。＂

范阳卢氏的家主突然起身，腰间玉珏撞在沙盘边缘。

投影立刻切换成河北道盐税账簿，他名下十二座盐仓的进出项正在空中重组排列。＂这些。。。这些私账怎会。。。＂老人枯瘦的手指穿透明算科生员核算的税银数据，额头渗出细汗。

＂上月卢公三艘货船在汴州免税通关，用的是海事科改良的联运文书。＂方羽袖中滑出盖着户部大印的凭证副本，＂按新制折算，比旧例省下六十贯脚钱。＂

西市茶肆二楼，商瑶将《百工录》铺在算盘旁边。

聋哑工匠正用木炭在墙上勾勒机关水车图，突然从包袱里掏出巴掌大的青铜模型。

当齿轮带动十二片竹制水轮转动时，河东裴氏的管家猛然推开茶碗：＂这。。。这不是我家货船上个月失踪的压舱石？＂

王勃蘸着茶汤在桌面列方程：＂裴氏漕船吃水过深，用这个配重器可减载两成货物而不影响航速。＂少年故意将茶渍溅在对方账本上，＂按现行运费计算，每趟能多赚四百二十贯。＂

暮色渐沉时，国公府角门陆续抬出八顶青呢小轿。

卢氏家主临上马车前，忽然回头望见檐角新挂的铜风铃——那铃铛表面刻着海事科设计的飓风预警刻度，正在春雨中发出清越声响。

商瑶回到府中，看见方羽正在擦拭星象佩刀。

刀身映出案上散落的十七封密信，最上面那封印着博陵崔氏的家徽。＂他们答应暂缓漕运联名上书，但要求新增氏族子弟的明算科保送名额。＂

＂保送名额可以给，＂方羽将占城稻种撒进沙盘，嫩芽在漕运模型里破土而出，＂不过要经过市舶司的实务考核。＂他忽然用刀尖挑起块湿润的泥土，里面竟藏着半片李林甫门生专用的鎏金笺。

更夫敲响二更梆子时，魏征府邸的后墙闪过几道黑影。

李林甫站在暗渠边，看着顺水流走的碎砚残片，忽然从袖中掏出份名单。

月光照亮最上方＂新科举考生籍贯核查＂的字样，第五行＂王勃＂的名字旁画着朱砂圈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