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嘿嘿笑着,在他身边坐下:“大人,李承业那老小子关在后营呢,跟条死狗似的,问啥都不说,就是哆嗦。”
方羽咽下馒头,喝了口肉汤,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气。
“不急,让他先冷静冷静。”
“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开口。”
对于李承业,方羽并不急于审问。
一个丧失了所有兵马和权势的节度使,最大的价值不是他嘴里的情报,而是他本身。
将他押送回京,就是对所有心怀不轨之徒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大人,咱们接下来是直接打太原,还是……”张虎忍不住问道。
方羽摇摇头:“不,先稳固榆林,整顿兵马,安抚地方。”
“榆林一战,我军伤亡也不小,需要休整。”
“而且,李承业虽败,但河东之地,未必就此太平,说不定还有其他势力蠢蠢欲动。”
“最重要的是……”方羽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长安方向,“朝廷的态度。”
他需要等待长安的消息。
捷报送出,朝廷的封赏、后续的粮草军械补充、对王德忠的处理,这些都将决定他下一步的行动。
张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俺都听大人的。”
方羽吃完东西,站起身:“走,去看看伤兵。”
……
长安城,太尉府。
王德忠的书房内,一片狼藉。
砚台的碎片散了一地,干涸的墨迹如同疮疤,印在光洁的地板上。
王德忠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铁青,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崔文远站在下首,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将自己在榆林军营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那方羽仗着榆林之胜,气焰嚣张,下官提及太尉时,他言语间颇多不敬,甚至对商家那个商瑶,也公开表示维护,全然不顾我等世家颜面!依下官看,此人野心勃勃,又手握兵权,若任其坐大,恐非朝廷之福,更非太尉之幸啊!”崔文远偷偷抬眼观察着王德忠的神色,继续煽风点火,“太尉大人,此子若不除,将来必成心腹大患啊!”
王德忠没有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榆林大捷的消息,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他精心策划的借刀杀人之计,不仅彻底失败,反而让方羽声望更上一层楼。
李承业被生擒,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谁知道那个废物会不会为了活命,把他给供出来?
虽然他自认行事隐秘,没有留下直接证据,但只要有风声传出,以张九龄等人的精明,难保不会顺藤摸瓜。
“太尉大人?”崔文远见他久久不语,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王德忠猛地抬起头,眼中凶光毕露:“崔大人,你带回来的人,可靠吗?”
崔文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可靠!绝对可靠!都是崔家和几位大人府上的死士,身手不凡,忠心耿耿!”
他这次去榆林,除了传话,还带了一批“特殊”的人手潜伏,本意是想在战场混乱时给方羽制造点“意外”,没想到方羽赢得太快太彻底,这些人根本没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