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兮的脚尖刚转了半圈,后颈突然被带着冷松香的寒意浸透。
“把这份文书送给赵副将。”男人嗓音清冽,像击碎的寒冰。
她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僵在原地,楚逸尘已将文书递在半空。
林悦兮盯着锦靴上银线暗绣的云纹,感觉喉间像塞了团棉花。
这人是属猫的吗?走路连个响动都没有!
“还不去?”楚逸尘的声音又低了两分。
林悦兮慌忙转身抱拳,故意将嗓音压得粗粝:“末将遵命!”
伸手,准备接过文书。
可已经出汗的手指刚捏住文书的一角,便觉得拉扯不动。
她惊讶抬眼,正撞上楚逸尘刀入人心的寒眸,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
林悦兮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瞬间僵在原地,周遭的空气好似都被冻结,连呼吸也差点忘记,憋得一张小脸绯红。
楚逸尘紧紧抓住文书的另外一边,目光如炬,在林悦兮面上打量,忽而,松手笑道:“你是新来的?”
林悦兮一口大气终于喘了上来,小鸡啄米般地直点头,内衣的后背已汗湿,紧紧贴在脊背上。
见她如此局促,楚逸尘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只是一时紧张,无妨,军营之中,只要够英勇努力,人人皆有机会出人头地。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有这志气,未来定能成为军中的中流砥柱,本将不会责怪的。”
嗯……什么意思?
林悦兮听得一头雾水。
这么说,他未看出自己的男扮女装?
林悦兮心中暗喜,看来古偶剧诚不欺我,这份装扮在古人眼里,果真雌雄莫辨。
“知道在哪吗?”
“啊?”林悦兮正在出神,冷不丁疑惑。
见小兵耳尖泛红,楚逸尘不觉放软声线:“昨夜是你巡防的吗?累着了?”
林悦兮慌忙挺直腰背,束胸布勒得她呼吸发紧。
军中无戏言,不管他有没有认出自己,她都不敢撒谎,连忙解释道:“没有,我是今日才来的。”
楚逸尘勾起唇角:“东南角第三个营帐。”
“哦。”林悦兮紧紧握着文书,点头应诺,心中却乱作一团。
她不敢抬头,更不敢抬脚,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这里哪儿是东南西北。
见她还不动身,楚逸尘轻笑一声,抬手往远处点了点:“认准豹纹的牛皮帐。”
说着,又将如玉节般的手指虚划过林悦兮手中的文书,在将触未触时倏然停顿:“记不住就数旗杆——第三杆,悬着青铜铃的那个。”
远处校场传来操练声,楚逸尘顺手替她扶正歪斜的护腕。
掌心温度透过皮质腕带渗进来,惊得林悦兮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帐外的兵器架,哐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