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聿缓慢抽回手,抬眸瞥了他一眼,「我要丶泡药浴。」
每日用过晚膳就得泡药浴,萧折渊起身将他稳妥地抱起,朝后面浴池走去,锦聿没有拒绝他的亲近,但是也没有主动去亲近萧折渊,他的手搭在怀里,全然不担忧萧折渊会将他摔了。
萧折渊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依旧冷冰冰的一张脸,但是没有排斥他的亲近,这让他心里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全然相信了尘钦的话。
萧折渊伺候锦聿宽衣泡药浴,平日里锦聿不习惯有人伺候,但或许是萧折渊之前的霸道强横,他也不这么排斥这个人伺候他了。
萧折渊拿来一根木簪挽起锦聿的长发,立马露出一张标致得让人挑剔不出瑕疵的白净脸来,眉眼像雾间墨色的山,眼眸似碧绿的清河,只是两颊有些消瘦了。
「一个月未见,聿儿又瘦了。」萧折渊喃喃,语气不免心疼,他修长的手指将锦聿身后的衣带解开,看着人冷冰冰的侧脸,他道:「不要再瘦了…………」
赵太医说那些膳食汤药都是能滋养脾肺丶强身健体的名贵药材,对人的身体有益,但眼前人迟迟不见长肉,还消瘦下去,太医之前说是得了心病,一直在消耗自己的气血和精气神,所以才一直好不了。
锦聿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要你说。」
萧折渊勾唇一笑,看着人有精气神有活力,他就放心下来。
下了水,锦聿就不让人在一旁伺候了,萧折渊只能在屏风外候着,泡药浴至多半个时辰,泡好后锦聿擦干身子穿上轻薄的长衫,走出去就看到萧折渊坐在铜镜前,正在看那已经拆开了的信封。
锦聿愣在原地,顿时觉得别扭不自在,那几封他都拆开看过,看完重新放回去也没扔或者烧了,现在萧折渊肯定发现他是看过的…………
萧折渊脸上浮现着浅浅笑意,见人出来了,他双眸一亮,拿着信封走过来,「聿儿看过朕给你写的信。」
「…………」锦聿冷着一张脸,「没有,忘扔了。」
萧折渊闻言,眸光褪去,脸上失落尽显,他将信封放回铜镜前,「这信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几句思念聿儿的话,聿儿不看也罢。」
锦聿脸上不禁一热,他故作淡定地上床去,躺在里侧,听到萧折渊去了后面沐浴,没过多久又躺上来的动静。
那人似乎想搂住他,他抬手挡了一下,却不小心碰到萧折渊的伤口,听到人倒吸一口凉气,锦聿连忙收回手,瞪大眼睛,眼里有几分担忧。
萧折渊暗自欣喜,却一脸痛楚的模样,「无妨,就是被匈奴射中了肩膀,军营里的大夫说伤口有些深,原本想等伤口好些了再班师回朝,但朕实在想念聿儿,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锦聿在玄鹰阁那样残酷冷漠的处境下呆了十多年,他接收情感的能力是麻木冷漠的,除了阿姊和小酒,他的心里像是筑起了铜铁墙壁,坚不可摧,除了谢承云,那人也花了好长时间才走进他的心里,现在多了一个萧折渊………
锦聿不懂萧折渊故作可怜讨他心疼的花花肠子来,他只听出了萧折渊的伤口挺深,还没好………
他盯着萧折渊看了片刻,随即缓慢躺平身体,他拉过锦被盖好,「睡吧。」
萧折渊紧咬着牙忍住内心想要狠狠蹂。躏这人的冲动,又心软还好骗,怎么这么可爱………
「嗯。」萧折渊沉声道,他拉过锦聿的被子,和人躺在一起,他侧躺着看着锦聿,就盯着人睡。
锦聿觉得萧折渊的声音怪怪的,但是没多想,他每一次毒发都会感到异常的疲惫,尤其是泡了药浴,全身心放松下来,没多久便熟睡过去了。
萧折渊一直等人睡着,才将人抱在怀里,他亲吻锦聿的侧脸,那炙热又深沉的目光仿佛要将人灼烧个洞。
翌日,萧折渊一回来就得处理这些天堆积下来的事务,辰时他便轻手轻脚地起身,但还是吵醒了睡眠轻的人,他连忙俯下身去,哄着人,「抱歉,吵到你了,再多睡会儿。」
锦聿翻过身去,继续睡了。
萧折渊放下轻纱帐,出去了。
中秋佳节将至,宫里已经开始筹备,尚衣局往龙涎殿送来了十多套衣裳,一一摆在锦聿面前,任他挑选。
「聿儿喜欢哪件?」萧折渊虚虚搂着他的肩膀。
锦聿扫了一眼,对穿着不是很讲究,但是不喜欢太鲜艳亮丽的颜色,看着眼前的衣裳都五彩斑斓的,他觉得太过亮眼,蹙着眉头,不想选。
看出锦聿不喜,萧折渊轻声道:「聿儿不如同朕一样,选件玄色的朝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