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崔随便看看,笑笑就敛收神意,几步退到陈诉余光最边缘。
其实陈诉就会验尸,廷内案子经他手过的很快,诏狱里倒也不必叫个仵作撇清关系。
此番不知是司礼监自导自演还是有人乘势‘陷害’。但这位主事死得真好,线索直接断在吏部,现在吏部往上嫌疑更大。
这人不死,怎么方便前朝钉死司礼监,司礼监污蔑肃清前朝。
程崔看着如今情形不得痛快,两方绞杀涤荡偏偏扯上锦衣卫,他们必受波及。
他不想锦衣卫有人卷进这场无辜中去。
陈诉瞧人这么一站,站在视野分界线上也算是表明态度。
他锦衣卫万事不沾,只受命于皇命。
陈诉轻轻声:“咱们如实朝上报就行。”
礼尚往来敬程崔一笔。
刘栩跪门前诉冤,建成帝并未理他。
不消多久工部尚书也跪到一旁,从白天到后半夜。
祁聿带着锦衣卫在诸位言官家讨杯茶吃便走,多一句寒暄都没有。
但就她这一圈转下来便都明白,这是圣意。
等祁聿回趯台,听闻刘栩还跪着,她想也没想就去御前给刘栩‘喊冤’,将司礼监数年来行事签文交托呈递。
这些都能跟各部对上,司礼监绝无私瞒朝廷、私瞒圣心任何事。
陆斜听闻时一杯茶顿在手上,就默默笑。
祁聿真心实意地喊冤,亦诚心正意想将事情挑起来,也是有心有意替陛下纾解此局。
朝廷可以震荡,内阁跟司礼监不能震,这里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不想在这个民怨沸腾的节骨眼上处置重臣。
左右手互搏,伤的都是自己。
内阁跟司礼监便是互掐,也决计不会在刘栩头上做文章,这明摆会被陛下草草覆住收场,还会记恨。
事要速速调查清楚,掩埋下去。
只要找出‘纵火’元凶,向天下道明罪魁祸首,发了邸报就能安息一阵,天灾这是另一种处置法子。
建成帝翻着司礼监多年册目,这上面干干净净哪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营建宫廷历来都是工部活计,便是内廷要插手,也要从吏部开始查,直接冲到刘栩头上真是冒失。
可事点到刘栩头上,怎么也要问问,不好糊弄朝前、天下。
建成帝坐在上头半个时辰,翻阅完朝下一递。
刘栩跪罪动不得,祁聿跪行过去捧住照着圣意呈给吏部尚书面前。
殿内灯火通明。
八月的天更燥,室内摆放三盆冰也消不下皇爷今日心头火气。
建成帝哼声,端腔正声。
“你看看,司礼监这些年巡监的字你们签没签。你工部到户部报的帐,司礼监插手过没有,插手过,叫人呈上来,就现在,算。”
天雷劈的火,怎么就掉刘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