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擦去泪痕,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和衣沉沉睡去。
……
天色清宁,空蒙洗净。
夜雨匆匆,阶下青苔零落,不知是第几度春秋。妈妈踩着落叶,一只只数着归雁。
淡淡草木芳香,润透天地。
我在一旁捧着断鸿,上面有层薄霜,轻轻抹去,旧梦前尘仿佛随之消融。
山腰上的石阶曲折,一路蜿蜒到不可知处。
多美的深秋,姜清瑶面目安闲,西风渐起,她摇曳的身姿有如空中飘零的画卷。
我笑着向前,忍不住伸出双臂,拥抱此生最爱。
啪!我双手扑空,再睁眼满目昏黑,四面寂寥,唯有夜色虚无,与我相伴。
睡不着了,刷题去,他妈的。
我愤愤起床,摊开本《走向Imo》,搞个通宵。
又到清早,妈妈在客厅轻诵道德经,我推门外出,强撑着内心冲她笑笑。
“修齐,你脸色这么差?要不别上学了,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然后在家休息一天吧。”
“啥呀妈,我没事的,昨晚做噩梦没睡好而已,我洗把脸就好多了。”
我是真不想让姜清瑶弄明白原委,坦白说也不敢,打个哈哈晃过去,摇摇晃晃神魂颠倒回了学校。
一路上不见行人,我独步长街,踢踏着鞋子穿行,颇有些顾影自怜的凄美,像个傻逼。
这样做的后果嘛,自然就是回学校睡了一上午,然后被老师提到办公室面壁,只能苦苦哀求让班主任放我回去。
多亏了任惜月,吵吵闹闹心情好了不少。
我不习惯被负面情绪左右,在走廊晃晃荡荡,振了振衣袂,拍拍屁股跑向食堂,造了顿猪食。
祝清欢今天冷眉横目,一副拽拽不好惹的样子。
按理说我是应该逗弄逗弄她,开开玩笑,然后打打骂骂欢乐一场,把无聊的上学时光闹腾过去的。
可是心中没有阳光的人好像见不得欢乐哎,我有些颓丧,不去理会一旁的少女,自顾自搞些诸如转笔翘腿弹胶带之类莫名其妙的小动作。
我无意中打开拉链,清寒姐的袜子还在,纤薄含香,袜口处雕琢些蕾丝。
“变态!”
清欢转头盯着我,正好看到那袜子,这明显不是我的,她满脸鄙夷。
“不是,不是这,那个……”
这特么神仙也解释不清,幸好,数学老师飞了两截粉笔头过来充当战书。
“你们两个搞什么小动作?都上黑板来做这道题!”
我着急忙慌拉上拉链,清欢笔一摔,踩了我一脚,跑上讲台。
我一边看黑板上的题目一边慢慢走着,一道几何,大大的等腰梯形里面藏着两个相似三角形,鬼鬼祟祟的条件混在云里雾里的描述里,我上黑板作了几道辅助线生成一对全等,写下答案,还挺复杂,勾八中考题居然堪比高联一式大题,出题那智障怎么想的。
转头清欢已经挂在黑板上了,她那题稍微简单些,三角形的内切圆。
我清咳两声帮她指出关键步骤,清欢没理会我,咬着手指,眼睛盯着圆心,想了半天终于搞定。
放学后祝清欢一路小跑,我本没想跟着,无奈实在顺路,慢慢在她后面吊着。
旁边一辆黑色的丰田霸道开的缓慢,我透过窗隐约瞧见副驾单手擦拭着什么,眼睛死死咬着祝清欢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