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宅交际中,她亦能游刃有余,无论是世家夫人的明枪暗箭,还是宗族亲眷的琐碎纠葛,她都能应对自如,既不失风度,又不损利益。
在文坛上,她的诗赋文章更是令人望尘莫及——曾有才子不服,当众与她比试诗文,结果她一挥而就,写出的文章让那群自视甚高的文人当场羞愧,掩面而逃。
这便是琅京真正的顶级权贵,寻常人连她的衣角都摸不着。
多少人想攀附她,可颜朝兰从不给任何人机会。她深得圣心,却从不结党营私,行事光明磊落,让人连钻空子的余地都没有。
既然无法从颜朝兰本人下手,那些心怀鬼胎之人便转而盯上了她的女儿——颜晞。
只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
颜晞此人,表面上看是个整日吃喝玩乐、没心没肺的贵女,见人三分笑,该装傻时绝不显山露水,该糊涂时绝不锋芒毕露。
可实际上,她比谁都清醒,她坦坦荡荡,和其母颜大人一样心怀国家。君子论心不论迹。如此之人,怎么不算君子?
论才学,她过目不忘,一本书看上几遍便能倒背如流;论才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御礼骑射更是远超寻常贵女;论心计,她若真想算计谁,对方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散漫,不过是为了绝帝王之疑心——毕竟,一个太过出色的权臣之女,难免会让上位者心生忌惮。
琅京第一贵女,名不虚传。
李锦期感激地看了颜晞一眼,正要随她离开,余光却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明萱公主。
那人一袭如月般的华服,正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可李锦期却看得分明——她脖颈处,隐约露出一截缝合线。
假公主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偏头冲她微微一笑,随即转身遣散周围独自一人朝远处的凉亭走去。
李锦期心头一跳,顾不得多想,匆匆对颜晞道:“蓁蓁,我有些闷,去透透气,一会便回来。”
不等颜晞回应,她已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颜晞以为是那些话语让李锦期不舒服了,于是转头,对着那些人扯了扯嘴角,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你们给我等着。
凉亭四周花树掩映,假公主倚在栏杆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呦,今日穿得这么好看,我都不忍心下得去手了。”
李锦期冷声道:“明萱在哪里?”
“现在才来问,不觉得太迟了吗?”假公主懒洋洋地拨弄着指甲上的蔻丹,“你阿姐恨透了这个国家,恨透了她那个父皇,你信不信?”
“胡说!”李锦期怒极,“阿姐是昭唐最尊贵的公主,她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假公主突然出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掼在柱子上!
“砰!”
后背撞上硬木,疼得李锦期眼前发黑。她咬牙反击,可对方身形如鬼魅,轻松避开她的攻势,反手又是一掌——
“噗通!”
李锦期重重摔在地上,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假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嗤笑道:“你看,说了你也不信,还有功夫这么烂。若是有一天,你因这无能而护不住至亲之人,你会后悔的,李锦期。”
李锦期挣扎着爬起来:“你到底是谁?”
假公主俯身,那张与萧锦墨相似的脸凑近她,轻声道:“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
她不耐烦的摸摸耳朵,转身就走:“剩下的不可与你多说,多说了,我就死了。反正。。。”
她回头,眸色认真,嘴边扯开一角:“我不是你的敌人,正真该找的人,你要是不蠢,怎么可能找不到呢?还有,我只负责假扮她,其他的我不清楚,没事少来烦我。”
她转身欲走,却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皇帝想要明萱的命,所以她不能出现。至于你……”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好活着吧,砧板上的肥鱼。”
假公主离去后,李锦期仍跪坐在地上,脑中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