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忙问道:“可算就任了,不知道新省官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同僚笑道:“说起来,这位大人还是我们杻阳人士,原是一位法师,姓王讳字羽集,生前修了大功德,直接被点为省城城隍……”
张三瞬间脑子都空了,谢老师让他打听的舅舅姓名,可不正是这位大人的名讳,籍贯身份也对上了!
“难怪啊!”张三失声说道。
难怪顶头上司那样上心,谢老师明明不认识他,还含蓄地叫张三带个好,一定是早就有了□□消息,知道王羽集要上任。
王大人是杻阳人,大人一查便知他仅剩的亲眷是谁,不说徇私枉法,看在王大人的面子上也得打好关系吧……
“哎,鼓鼓囊囊的,赚钱了?”同僚看到张三怀里鼓起,冲他挤眉弄眼。
张三看着自己满怀谢灵涯送的冥钞,忽然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谢灵涯坐在躺椅上,怀里是睡得正香的小狐狸。
谢灵涯受伤后都不用干活,没事给小量补补课,喝点药。补的倒不是道家典籍,而是文化课。他自己也要做好准备,研究生初试如果过了,还有复试。
小量也会看一些抱阳观收藏的书,他如果问些这方面的问题,谢灵涯倒也会回答。
“谢老师,我看到一个字,聻。书上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是真的吗?”小量指着书上一个字问谢灵涯。
这是一本笔记小说,说聻为鬼死后变成的,鬼也会惧怕,所以把聻字贴在门上,能够制鬼辟邪。
这个问题谢灵涯小时候也问过他舅舅,他回忆起来,找出另一本书给他,笑道:“这是误传。你看这里,原本是一种司刀之鬼,名为渐耳,小鬼怕大鬼,于是有法师说:制鬼之法,无如渐耳。
“当时的人便把渐耳写在门上,因为从前是竖书,所以渐渐成了‘聻’字,然后被误传以为鬼死后为‘聻’。其实,鬼死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学习要多方印证,前人也是会出错的。”
他之前观看抱阳笔记时,也会在其他书里找一找,有没有可以互相印证的内容。
“原来是这样!”小量本来还以为自己学到了一个好方法。他跟抱阳观的各位,无论是谢灵涯还是张道霆、刘伯合等人,都感受到,学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要看要背的书也不会比上学少、轻松。
小量看着还待再问,发现谢灵涯坐在躺椅上睡着了,便悄悄退了出去。
……
谢灵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睡着了,好像忽有一人拍了拍他的手。
他一睁开眼,发现道观里没人,而面前赫然站着舅舅王羽集,而且不像去世前那样衰老,而是恢复了壮年风采,这时他便知道自己在做梦。
“舅舅,你是不是知道我在打听你,所以来托梦了?”谢灵涯又惊又喜,看舅舅慈爱地盯着自己,说道,“我招到了道士,中元节时还办了法事。只是我供奉了你的牌位,也不见你来……”
王羽集欣慰地道:“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已经领悟了三宝剑的要义,你是个好孩子。”
一提到三宝剑,谢灵涯险些又落泪,“舅舅,你其实是消耗寿元,使用让剑,才会提前去世的,对不对?”
王羽集十分平静,“不用伤心,死得其所,我并不后悔。你已经领悟了让剑,应该知道我的心情。”
他越是平静,谢灵涯越是伤心,理解是一方面,哀痛又是一方面,而且正是自己体会过,才知道舅舅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谢灵涯忍了很久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
王羽集摸了摸谢灵涯的头,“好了,多大的人了。你现在做得很好,舅舅全看在眼里,欣慰啊!”
“欣慰您不早来找我?我很担心,还以为是投胎了。舅舅,您到底干什么去了?”谢灵涯问道。
王羽集笑了笑,摇身一变,身上就多了一套官袍,“我一去世便被点为省城城隍,前往地府做职前培训,办理交接事宜,所以才没来看你。日后你想找我,清香祝祷,我就知道了。”
谢灵涯惊呆了。
省城新上任的城隍,就是舅舅?!
谢灵涯这才知道杻阳市城隍为什么认识一般,和他打招呼,他好像被砸晕了一般。在此之前一点也没法把舅舅和城隍联系起来,他舅舅在抱阳观清苦得都不行了,完全不像有做大官的派头。
但是转念一想,舅舅行善积德,他不做城隍,谁做城隍?生前舍己救人,死后也守护一方百姓!
谢灵涯略带激动:“这么说,以、以后我就是官二代了么?”
“一个阳间,一个阴间……”王羽集说着,看到谢灵涯的神情,失笑道,“算,也算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和人约出门,本来约的昨天,翻了下日历发现过小年就换成了今天。结果昨晚我妈说今天过小年,要出去吃。我懵了,问不是昨天小年吗?我妈平静地说,咱们是南方人,南方今天过小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