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过去多日,宝玉房事依旧废材,外在却越发生机勃勃,如同脱胎换体。
他开始时常流鼻血,每日晨起之时,袭人或彩云都发现他枕边大把落发……
两人心中害怕,连忙暗中告知王夫人。
王夫人听了也十分担心,任凭她们不通医理,也知这是不良之兆,难道宝玉还有其他隐疾?
……
胡太医又被王夫人叫来诊断,他看过宝玉气色现况,心中也有几分害怕。
他实在没有想到,宝玉年纪轻轻这等不中用,难承他精湛医术攻伐。
胡太医担心自己下药过重,要是将宝玉弄出好歹,荣国府太夫人必要揭自己的皮。
他万般无奈下,把药方中名贵药材减去大半,改为清火舒气之法。
心中不免叹息,失去一桩揣摩医术的良机……
宝玉到底年轻底子壮,如此又服药五六日,火气消退,异象隐匿,开始恢复如常,只是房中依旧不中用。
王夫人见药效突然平易,在胡太医复诊时问起,只说小世兄暗疾,循序渐进,旷日持久,不可操之过急。
从此胡太医所开药方,再无最初气血神效,似变得平平无奇,宝玉每日服用,如同喝水一般。
王夫人见此形状,不免又心急如焚,八月一过,便入深秋,宝玉和夏姑娘婚期临近,岂能不焦急。
唯独宝玉不愿如王夫人这等煎熬,只一味在心中胡混,找风花雪月之事取悦自己,忘记恼人的床榻无能。
胡太医再开之药,因没了虎狼之力,里头竟掺杂些桔梗、甘草、连翘、薄荷等清热药材。
彩云每每熬制药汤,总会散出浓浓草药芬芳。
宝玉偶尔闻到,自我陶醉称诸般香味,唯有药香才是最雅。
还让彩云拿药到房中来煎,弄得满屋子烟熏火燎,他还自以为清雅卓绝,颇有些商女不知亡国恨之羞。
彩云见了心中不免膈应,自她到了宝玉房中,愈发清楚她以往不知的荒唐。
这二爷床上都不中用,也不懂烦心治愈之事,每日说些莫名其妙怪话,一辈子这么长,他可怎么混过去。
……
此时贾母七旬大寿,但贾琮往常早出晚归,忙于衙门公务,连给贾母请安都是几日一次。
贾母不指望他做小儿女状,人生七十古来稀,高寿喜庆之日,少不得让最宠爱的宝玉承欢膝下。
便让人去东路院,催宝玉搬回西府,陪伴自己过七旬寿辰。
宝玉已在东路院住了月余,王夫人知道如还借口推脱,老太太这等内宅翘楚,必定就要生疑。
她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让宝玉先搬回西府,其中不情不愿之意,放在往日未免不可思议。
宝玉临去之前,她又叫到房中嘱咐,对回西府满是喜悦憧憬的儿子,谆谆教诲,晓之以理。
告诫他日常房中值夜,不可让秋纹、碧痕等近身,更不许厮混,以免露出破绽。
王夫人也是用心良苦,做母亲连儿子房事都要规划,只怕也是极少见的。
宝玉自重新回到西府,开头几日心情十分舒畅。
因贾母三日寿辰之期,各家勋贵老亲纷纷上门庆贺。
宝玉因此能日日见到姊妹们,相比上月在东路院过得狼狈寡淡,此刻心中受用无比。
虽各人对他神情各异,迎春大方谦和,探春微有矜持,黛玉爱理不理,湘云依旧爽朗浪漫。
但宝玉还是兴致勃勃,每日早早到荣庆堂陪伴贾母。
因姊妹们也会大早入堂陪伴贾母,帮衬接待贵勋亲戚女眷,即便黛玉膈应宝玉,也没理由推脱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