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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第31章第三十一章三更

nbsp;nbsp;nbsp;nbsp;“这回从平昌县回来，十二郎没去瞧一眼府学么？可要比咱们族学大太多了。”

nbsp;nbsp;nbsp;nbsp;范愚还在发呆，范有宁接过了话头。

nbsp;nbsp;nbsp;nbsp;“府学说是官办学宫，实际上却是学庙合一。在教授生员的同时，还是负责祭祀的文庙。”

nbsp;nbsp;nbsp;nbsp;范有宁说得头头是道，明明还是个县试都还未通过的学生，却连府学兼作文庙都已经摸得清清楚楚。

nbsp;nbsp;nbsp;nbsp;同拉范愚去看义诊时候的包打听模样一般无二。

nbsp;nbsp;nbsp;nbsp;听到范有宁那句“学庙合一”，范愚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nbsp;nbsp;nbsp;nbsp;白雾散去之时，他就觉得显露出来的新建筑庄严肃穆，不太像是学堂。若是学庙合一，兼管祭祀，倒无怪乎令人有凛然之感了。

nbsp;nbsp;nbsp;nbsp;比起江南常见的青瓦白墙，建筑页面里头，放在族学旁边显得有些突兀的红金的配色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nbsp;nbsp;nbsp;nbsp;闲聊让时间过得飞快，原本也在用饭的众人早就已经各自回屋休息，只剩下三人毫无所觉地在那谈论府学。

nbsp;nbsp;nbsp;nbsp;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周围已经空空荡荡。

nbsp;nbsp;nbsp;nbsp;努力放低脚步声回到屋里，才发现原本该早早入睡的范有成等人还清醒着，正盘腿坐在床榻上，等着他们回屋。

nbsp;nbsp;nbsp;nbsp;“听先生说，你们三人都要转去经学馆念书了么？”最先出声的竟然是平时更沉默些的七郎范有明。

nbsp;nbsp;nbsp;nbsp;他和范有宁年岁相仿，比之大了不到一个月时间，进度却要远慢于三人。

nbsp;nbsp;nbsp;nbsp;原本范愚刚入学时，他还说过被身为督课的小叔要求，课业上断不可落后于年幼许多的范愚。

nbsp;nbsp;nbsp;nbsp;但等到祝赫和范愚分别拿到县试案首时，范有明就已经决定不与两人比较，转而又把同龄且向来惫懒的范有宁换回了比较的对象。

nbsp;nbsp;nbsp;nbsp;却没想到不仅这两人早早通过了府试，连范有宁也闷声完成了小学的课业，即将一道转去经学馆。

nbsp;nbsp;nbsp;nbsp;这会儿问话的声音低沉，范愚都能从中听出来课业上比不过同窗给他带来的苦涩。

nbsp;nbsp;nbsp;nbsp;只不过范愚并不同情他。

nbsp;nbsp;nbsp;nbsp;范愚自己曾经因为醉心学业搞得经调理已有好转的身体恢复原样，而祝赫对自己的水平心知肚明，认真多学了一年才去考府试。

nbsp;nbsp;nbsp;nbsp;至于范有宁，原先再怎么懈怠，被两人要考府试的消息鞭策之后也能打起精神，在短短两月时间里粗略学完一遍四书且流利地背下来。

nbsp;nbsp;nbsp;nbsp;而此时声音苦涩的范有明，不仅天资愚钝一些，范愚甚至从没在他身上瞧见过努力二字。

nbsp;nbsp;nbsp;nbsp;科举残酷，功名又岂是口中说说就能轻易拿到的。

nbsp;nbsp;nbsp;nbsp;与其这样一边说要考科举，一边在那消磨光阴，还不如索性同范有成一般早早放弃，也活得蛮自在。

nbsp;nbsp;nbsp;nbsp;才刚想到范有成，少年因为变声而有些粗哑难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未来状元郎下回打算何时下场？”

nbsp;nbsp;nbsp;nbsp;这人还在坚持喊范愚“未来状元郎”。

nbsp;nbsp;nbsp;nbsp;还没回答，范愚的余光扫到了表情瞬间惊恐的祝赫。

nbsp;nbsp;nbsp;nbsp;愣了愣神，范愚想，他猜到了祝赫在惊恐些什么——祝赫和范有成的年纪没相差多少，范有成的声音乍然变难听了，向来注重自己形象的友人这会儿定然是在担忧自己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想象了一下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一开口却是此时范有成的嗓音，范愚险些笑出来声。

nbsp;nbsp;nbsp;nbsp;连忙假咳了一声，范愚左手空握成拳，抬到嘴边来掩饰自己忍不住翘起的唇角。

nbsp;nbsp;nbsp;nbsp;压下笑意，范愚回答道：“得过两年才能考院试，祝兄应当与我一道考。”

nbsp;nbsp;nbsp;nbsp;想到不管多久他们以后考，往后都不在同一个课室里头学，再不是同窗，范有成哼了一声，又问道：“等转去了经学馆念书，你们三人可要搬去别的屋睡？”

nbsp;nbsp;nbsp;nbsp;三人面面相觑，然后发现彼此都不清楚问题的答案，只能回答道：“先生并未提及，想来应当是不用换地方的。”

nbsp;nbsp;nbsp;nbsp;范有成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明明对这回的答案还算满意，面上却特意做出一副“我不在意”的模样，然后把自己塞进了被窝中，用身体行动来宣告这次谈话的终止。

nbsp;nbsp;nbsp;nbsp;既然往后依然睡在同一间屋里，那不舍的情绪似乎也就不是很必要了，范有成想着，佯装出了已经睡熟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次日一早，范愚照例早起想锻炼一番，却没想到往常嗜睡些的祝赫也跟着起身，还特意轻声喊醒了范有宁。

nbsp;nbsp;nbsp;nbsp;放轻脚步走到门外，祝赫才出声道：“阿愚今日便不锻炼了罢。头一日转到经学馆念书，你我三人都不甚熟悉，不如早些去课室。”

nbsp;nbsp;nbsp;nbsp;虽然因为想到要一整日对着堂叔的脸而心情不大好，祝赫还是这般提议道。

nbsp;nbsp;nbsp;nbsp;事实证明早些起是有用的。

nbsp;nbsp;nbsp;nbsp;范愚往常锻炼时候，只在几人夜里休息的屋前活动，从没绕到过经学馆那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