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三」和他的「等一下」同时出口,但已经来不及了,松开双手的她砰的一声直坠落地,疼得她好半晌只能扶着腰、揉着臀、龇着牙,就是爬不起身。
「夫子,喔唷,妳还好吧?」
官至宝在她身旁蹲下审视着,嗯,背脊和骨头都还完整无缺,死不了人的!
他细细瞧,语带关心,事实上却是在审视自己的「战绩」。
怪的是,他原是一心想要整她的,却在看见她吃疼难受的表情时,有一丝丝的心疼了,怪哉!他甩甩头,甩去心软。
季雅深深呼吸,好半天才能自齿缝间挤出话来,「你不是和夫子说好,要接住我的吗?」
「是呀!」官至宝点点头,「可是刚刚我在地上看见了三只小蚂蚁……」
「三只小蚂蚁?」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是呀,三只小蚂蚁,牠们脱离了队伍,我怕牠们迷路,不能够回家去,所以想先把牠们放进队伍里再过来接妳……」无辜至极,是这个男人的表情。
季雅再度深深吸气,无言以对。
如果这种烂理由是由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说出来的,她大可将他痛捶至死,但眼前这是个拥有童稚想法的大男人,为什么她总会忘记?
结果今天的课被迫取消,因为夫子受了伤,自顾不暇。
季雅闷闷不乐地由着逆徒将她抱起,送到花厅让人去喊了大夫过来,为她检查伤处并开了方子。
早点休息!
这是大夫给她的建议。
于是天才黑下她就回房了,回房没多久,官家几个姑娘陆续来探过她。
一半摇头,一半叹气,甭多问也知道她会受伤是因谁的关系,这几日里这位可怜的女夫子几乎天天挂彩,而她们就会赶快跑来为她勉励打气。
「坚持下去!」
大家都过来握她的手,甚至还有人热泪盈眶,「我们相信,妳一定办得到的!」
致完了勉励词的娘子军呼啸离去。
季雅环顾着安静下来的房间,原是想睡了,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咬牙撑起身子,来到桌子旁边。
她坐下,打开放在桌上的木匣子,取出纸笔,倒了一杯干净的水,在烛光下动笔写着。
对于这宝物她尚未参透奥秘,只知道那支笔,是可以用任意的水来留下笔迹的。
她本来就有写日记的习惯,再加上此时身在别人家里,没人能够倾吐心事,于是在睡前写下这一天的心情以及对于未来的展望,就成了她的每日功课了。
今日跌下树,好惨!
但这一跤或许没白摔,因为至宝抱着我去叫人找大夫了。
感觉上,他好像有些关心我了,也比较接纳我了……唉!只希望这不走我的一相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