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说完离开,夏妺立刻走到儿子面前,“羿儿,”她心焦而激动地握住赢弈的手,“你一定要当上太子。只有你当上太子,将来我们才能不受摆布,享受无上的富贵荣华。”
“娘忍辱至今,就等着那一天了。”
赢弈垂眸看她,她不安地继续说着,“公子霁不死,你就难做太子。可如今不同了,或许神女,可以让你做太子。”
赢弈神色淡漠,“神何时怜爱世人?我欲成之事无需求神。”
“人当信己,而非信天。”
“胡说!”夏妺不悦地放开他的手,“这是对天不敬,要降灾厄于你我!”
赢弈注视着她,“我不信天,那便降罚于我吧。若天意已定,求神女又有何用?娘难道不是不敬吗?”
夏妺气得手抖,说不出话来。女侍扶着她回去后院休息。赢弈思索着齐昭的话,唇齿间轻喃,“神女。”
“父王想要长生,王兄与我,想要王位。神能如几人之愿?”
入夜的月光如轻烟薄雾飘入奉天殿,羲瑶素衫罩身,身形纤薄跪坐商族始祖的神像前闭目冥想。
青铜树上燃着点点火光,似升起的一轮轮金日,照着巨大人首鸟身的铜像,幽幽泛青,面容狰狞肃穆。
“瑶姬,王上头疾犯了,巫咸请您过去。”女侍阿汝脚步匆匆行至大殿外立住,垂首等候羲瑶。
羲瑶睁开眼回过头见是她,站起身,随其前往王寝。
途中遇见巫阴,他道:“我随她过去。”
商王寝殿中灯火通明,赢祝蹙眉忍着疼痛由榻上跪坐的女婢替他按着太阳穴,神色显得骇人,见二人来当即放松不少,“神女、少祭司来了。”
“王上。”巫阴欠身行礼。
羲瑶亦浅浅行一礼,上前替他诊脉,忽瞥见巫阴将一玉瓶递于殿中女侍。
赢祝见她看着那长生丹,问她,“孤可否长生不死?”
羲瑶惊愣,回眸目光迎向赢祝的目光,思忖后向他点了点头。
赢祝喜悦,“好好好啊!”
巫阴听到赢祝的问话,见羲瑶点头,眸光微动。两人出王寝时,羲瑶看他漂亮的脸上有些笑意,握住他的手借着月光在他手心写:哥哥那瓶子里是什么
“是王上要的,永生的丹药。”巫阴侧头看着她,回答,又道:“小瑶还是这么聪明。”
羲瑶没再写字。敛下视线。
怎么可能有人能永远不死。
她忽然想到巫咸,动摇了。为何巫咸不会老?她问过巫阴,巫阴说是秘术。
她便又拉着他的手写字:哥哥也会像巫咸那样吗
不老,可是就不会死?
巫阴却回答她,“不会,我不喜欢那样。凡事过于强求都会付出代价。”
二人回到奉天宫的奉天殿时,大殿外晦暗月光下两道身影正在交谈。
夏妺抱着一嵌着各色彩石的红木盒塞与巫咸,“听闻大祭司带回神女,王上要祭天昭告天下。大祭司可知,王上准备何时册立太子?”
“神女言即代天,可否……提及我儿?”
巫咸蹙眉,推开了夏妺塞来的木盒,“夏姬,天命不可违。人不该企图改变天的旨意。”
夏妺不甘心,好言恳求。羲瑶将视线落到身旁的巫阴身上,握起他的手写字询问他:那是谁
“夏姬。”巫阴回答,“三公子羿的母亲。”
羲瑶点点头,她刚入宫不久,这宫中之人大多都不认得。商王的几个公子,她只认得赢霁。
赢霁与巫咸、巫阴相识,来过几次奉天宫她才认得。
夜间微风吹来只言片语,羲瑶听得夏妺似是要贿赂巫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