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泊宁的花园里只有弗洛伊德。
她回神,敛目。
不远处圆台穿燕尾服的钢琴家正弹奏舒缓调子,涔涔细雨般温吞。
陆亘今天穿了正装,束起领带。
银色领带夹在夜色中闪过冷芒,有些刺眼,沈恩慈回避目光。
主厨过来为他们介绍今日特色菜。
“餐厅今日特供糖煮荔枝与香芒,搭配椰子雪酪。”
陆亘让他上两份。
沈恩慈今天本也不是特地来吃饭的,便没发表意见。
菜陆续上桌,空气中氤氲醉人的白葡萄酒香,暖黄烛光中陆亘抬头看她,神色隐隐:“小慈,我没想到你会愿意陪我过生日。”
沈恩慈拿起面前的酒与他酒杯相撞,上好的玻璃碰撞声清脆回响,沈恩慈先说:“陆亘,祝你生日快乐。”
沉默几秒,她再次开口:“其实这次出来,是想跟你说清楚。”
“请你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陆亘的笑意僵在嘴角,他放下酒杯,很快收敛情绪:“可九年前……”
沈恩慈打断他,“九年前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们都应该往前走。”
“往前走,才能遇到新的人。”
“小慈,你还是在生气。没关系,我可以等。”
沈恩慈正经道:“我真的没有生气。”
事实上,陆亘帮她的东西太多,人情完全能抵消九年不和她联系这件事。
仔细想来,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她联系人列表里多得是十年以上没说过话的人。
陆亘沉默半晌,头次在她面前揭开伤疤:“我家庭关系复杂。”
“我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站稳脚跟,才能让我妈妈抬起头做人。”
爱情对那时的他来说无疑是牵绊。
况且沈恩慈当时未成年,如果被爆出和未成年谈恋爱,他的事业必定走下坡路。
后来转至幕后,却闻沈恩慈与陈家订婚的消息。
他需要再丰满羽翼,足够与陈家抗衡。
于是一拖便是九年。
沈恩慈发自内心:“恭喜你,功成名就。”
她微顿,“可这九年我没有等你,我现在已经有爱人了。”
“我们都重新回到自己轨道上,好吗?”
中心花园的钢琴声还不知疲倦弹奏着,两人安静吃完甜点。
下楼,竟看见陈泊宁的车停在车库。
陆亘沉默送她回家,没表明态度,下车前沈恩慈再对他道一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