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瑾执意要给商陆讨还个公道,便不会轻易饶了这罪魁祸首,女子冷着一张脸瞧着地上跪着的人,长身玉立,却是副阎罗的模样。
“云烟姑娘,您这——”
李庭舟正准备当个和事佬,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也知道王福此人脾气本来就倔,又加上他那女儿确实也是没了,虽说此事到底是跟商陆没什么关系,但是人情急之下说的话,只要没酿成大错,那便翻篇过去得了。
“大人不必多言,此事确是我王福做错了,我是该给神医道歉。”王福一把推开了李庭舟正要扶起他的双手,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震得坐在床上的商陆都抖了抖,
“小人眼拙,未识得神医妙手回春之能,屡次三番犯下大错,鲁莽至极,小人在这给您赔礼了,还请神医大人有大量,小人愿为您当牛做马以报您救命之恩。”王福说完此番话,又补上了两个响头,却仍然跪在地上。
顿时房内三人的目光都一齐落到了站在一旁的女子身上,云烟瑾却好似没事人一般,转身俯腰对着床上的人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你觉得呢?”
商陆愣怔一瞬,知道云烟瑾此言自是心里仍不痛快,但还是把最后决定的权利给了他,不知道小姑娘下一秒还会不会相出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商陆赶忙回答到,“原谅,原谅,我原谅你了。”
商陆在云烟瑾的默许下,下床将跪在地上的人扶到凳子上,自己也顺势坐在了一旁,“王叔,您别见怪,我家师侄脾气不好,”商陆抓着人的手赔了个笑脸,又给人倒了杯茶水,这才开口问道,“只是我这初来荫城的时候,咱们这的百姓便都生了病,如此忙着忙着,风言风语也听了不少,我倒是未曾问过,这病到底是从何而来啊?”
王福听闻此言握着茶杯的手一抖,原本低着的头隐晦地瞥了站在一旁愁眉不展的李庭舟,两人交换了眼色,他这才叹息一声,开口道,“也算是对您不住,实在是此事发生的太过诡异,是以这城中才无人敢提起此事的缘由,……”
王福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袅袅的白雾蒸腾而上,这才讲起了这桩怪事。
原这荫城虽地处荒原,但也算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祖祖辈辈安居乐业,十年前倒也吸引了个江湖门派前来驻扎,此派名曰极天派,门中弟子专习剑法,初来此地时门中弟子与当地百姓相处的极为融洽,那些个少年人也会教百姓些拳脚功夫,用以防身。
如此十多年太太平平便也这般过去了,却不想一日夜里,那城西极天派的宅子里火光通天,惊醒了全城的百姓,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等得李庭舟带人扑灭了那火,进到宅子里时,准备替众人收尸之时,却发现整个门派连同弟子和掌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半分寻不得了踪影。
这便成了桩无头之案,可正当他准备调查之时,这城里又陡袭了瘟疫,焦头烂额之际,城中百姓皆言是这伙江湖之人做下了伤天害理之事,这才遭了飞来横祸,是为天谴。
后又有打更的人三更半夜听到那宅子传来哭声阵阵,这便是坐实了谣言,虽李庭舟后也多番镇压,但到底人言可畏,流言这么传着传着,便也似成了真的,就算不是商陆此刻偏要问起,李庭舟也原准备彻查此事来着。
“可是笼街尽头的那座宅子?”听闻这一桩祸事,众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云烟瑾起身思量了一番,开口问道。
“正是。”王福也知道面前这位女子是个有真本事的,是以对其的尊敬程度半分也不比对商陆的少。
“既然如此,明日我便与师叔去走一趟。”
云烟瑾定了定神色,直言开口道,商陆转头瞪大了一双眼睛,竟是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还没说,怎的就揽下了这么大的麻烦,他一副不解的神色望着那波澜不惊的女子,刚欲起身,便又被人按了下去。
“荫城百姓既称我二人为一句恩人,那我们便好人做到底。”
这丫头什么时候竟这般好心了?商陆心里不住地嘀咕道,这人刚才明明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这会儿倒是自己给自己揽活起来,商陆无奈地撑了撑额头,抬头间正对上桌对面两人期待的神色,
“呵呵,师侄说的对,说的对,这是我们分内之事,明日我们便起程。”商陆尴尬地笑了笑,转过头去又威胁似的看了云烟瑾一眼。
“如此大恩大德,我荫城百姓实在没齿难忘。”这回除了王福,连着李庭舟都给两人行了一礼,商陆眼看着旁边这人没动作,只好又自己上前把两人一齐扶了起来,“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