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生——”
白鹤生没有说话,只皱着眉朝他摇了摇头,手中的力气却是半点不松。
于是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伙官兵将郭少卿逼到了墙角,拳头如同暴雨一般疯狂落下,可也就那短短的一瞬,为着挨打之人如同死人一般无趣的反应,他们不过片刻便就此停了手,
“咱们皇上是好心怕你死在那崖州,这才差人将你从那苦寒之地接了回来。
却不想你这傻子却半分不领情,若是让皇上看到你这幅痴傻的样子,还不得惹得一身晦气,爷几个是看你可怜,这才没有把你带到宫里,任你在这里自生自灭。
这般救命之恩你还不赶紧给咱们几个磕个响头来。”
为首那人说到最后便放肆地笑出声来,满脸横肉堆在一齐,连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而他的脚此刻便又踩在了地下那人的肩膀上,眼见着那昔日的贵公子吃吃的笑着,双手双脚都如同不知事的孩童一般不断挣扎,似是感觉面前之人是与他玩笑一般,半分没有被人侮辱了的悲愤,他们便笑的更开怀了些。
可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也实在是不容小觑的,因而为了治住他,那官兵脚下用的力气之大似是要将他给踩到地里去,凡土脚下泥,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罢了。
“我们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何况这城里到处都是皇帝的眼线,若是假扮的这纨绔子弟的身份被识了破,那你叫城外那些埋伏好的众人应当如何?
何况郭少卿他已……”
商陆感受着自己肩膀上白鹤生握的更紧的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感想,是啊,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郭少卿已是失心疯了。
而他们如今贸然上前,不仅有可能帮不到他,反倒是会破坏原本的计划,如此这般正是得不偿失,这些他都是明白的,可是……
“你看到的只有他一个,可是成为他这样的却远远不止他一个。
凌香,你要做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样的事不再发生。
你今日救得了他,来日你难道要一个个地找去,再一个个地替他们出头吗?”
白鹤生这话说的残忍,但却不是没有道理,只要那萧景策在位一日,天下便不可能有太平的日子,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君王,又何谈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
何况他当年的心慈已经牵连了无数无辜之人,难道还要再重蹈覆辙吗?
“快些赶路罢,就算是纨绔子弟,太过招摇也容易惹人起疑。”
这便是妥协了,白鹤生双腿夹了夹马的肚子,跟上了猛然快起来的商陆,
“你别担心,等到没人注意的时候,我自会差遣百晓阁的人接他回去,别忘了,少卿除了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
“鹤生……”
“别再说什么谢谢不谢谢的话了,你若是再说,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白鹤生脚下这回是下了力气,而身下的马更是如有感应一般顿时便朝着街角跑去,商陆注视着那抹青绿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终于敢回过头来,对上了那个从巷子里爬出来的人的眼睛。
他根本没疯,从见他的第一面起,他就都知道了。
“现如今城中戒备不算森严,进出城把手的守卫也并未有什么新动静。表面上看起来似乎那沈寒煜半分也不知道我们要来这京城的消息。
但是此人城府极深,难以揣测,我们还是得小心为上。”
“正是,虽然京中守卫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是据我手下的情报来看,这城中的探子却是增加了一倍之多。
更何况这沈寒煜手底下养的人个个都是使毒的高手,本就不是什么能在明面上使的手段,一群阴沟里的鼠辈躲在暗处里给人使绊子,还是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