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乐双目忽亮,只问一个问题——“那他会给我买小饼干吗?”
“会呀,他一定会给泠乐买很多很多的小饼干。”
“那我很想见他呀。”
“好一只小馋猫,给小饼干才想见人家……”
玉笙起身抱她去睡觉,泠乐还喋喋不休地讲着话。
再晚些时候,房间里就安静了,她侧身瞧着渐而熟睡的女儿,心神宁静,想不了多余的,只觉一切都将变成最好的模样。
“吱——”
一声轻响,暂停了她轻盈若无的喜悦,玉笙蹑手蹑脚地下床来,关上灯走出泠乐的房间,刚要进到客厅,险些撞上从旁边茶间走出来的人。
“噢……”幸而她朝后退了一步,没有撞上他手里的茶水,“大晚上喝茶啊?”
钟徊看看手里的茶,抬眼瞧紧了她,说话却是断断续续——“没,没有,突然想喝点水而已,茶叶也影响不了了。”
“你在说些什么?喝糊涂了?”她笑道,便拿去他手里的茶,从他身边的空隙钻进去,重新拿杯子去倒白开水,钟徊回头看着她忙。
“你说,我们真的能抢到最早的船票吗?最近总是有很多变故,我总觉得燕台通向内陆的港口开放不了多久,再以后,可能就只得靠飞机,但你也知道那有很多隐患。”玉笙走回来,倚着门框把水递给他,钟徊接过却没有喝,看着她又说,“其他的办法都得迂回,可带着泠乐在路上辗转总归是麻烦的。”
他反手放了水杯,热水捂过的手转而覆上她的脸,玉笙低眉看了看他的手,又抬眼对上他深重的目光,疑惑询问:“你怎么了?”
话是像问的空气,毫无回音,她方要再开口,他却俯身来,贴紧了那微张的唇瓣而吻,只是这样碰触亲吻,不再挖空心神地思量那是为满足自己缺口的占有还是保全她的情意。
为什么他就要一定将其分得清楚,而不是说成爱以此让她永远爱自己?
“玉笙……”他锁紧了她,道是,“我爱你,请你一直爱我,好吗?”
玉笙脸被压他肩边都要变形了,但这丝毫影响不了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钟徊这才回归清醒理智,垂下手放开了她,但玉笙还没缓过来,头抵着他肩,笑得直不起腰,以为她是停了,可只忍了片刻,又破了功,如此反复几次。
那笑得泪眼婆娑的模样叫他无奈皱紧了眉头,她深呼了一口气,终于笑完了,还不忘道:“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呆了?说的,情话,也好逊啊。”
“……是嘛?你有高见?”他挑挑眉说道,全然是热切又滥情的年轻人模样。
玉笙迎着他的目光,勾住他脖颈,气息交织着相顾,戏谑似的说:“你不行呐,我就勉为其难地教你一回,我跟你说啊,情话是不需什么实质性依据、行动的,最是容易,我给你示范一下——亲爱的,我想要有一天,只是一天,在这一天,我们不用再顾虑漫长的存活、拥挤的前进、善变的言语、无尽的庸碌,因而这里只有我和你,我整个的意志再也无需钉住某一角去适应任何框架,它像晨雾弥漫,像平原辽阔,像江海无尽,我全部用以爱你,长在高山上的雪松在雨雾天气里,温厚苦涩的气味会让你想起我,在这一天,我们早上相识,午时相恋,傍晚结为夫妻,午夜共赴消亡。”
他轻笑着点点头,两人便贴面相拥着,他俯首将吻深深嵌进她脸侧,玉笙忽而双目浸泪,面色痛苦,“……可是我不想你消亡,那样我便一点依据也没有了。”
她说时,全身心地倾覆于他身上,似是这样的割舍费尽了她全部心力,钟徊双手捧起她的脸,轻声笑语:“不是说,情话没有实质性的,怎么还当真了?玉笙,我们一起回燕台,好不好?船票过几日就能下来了,还有月河的,都齐呢。”
“真的?”玉笙瞬时恢复了精神。
“我骗你做什么?”
他说罢,便弯腰将人抱离地,往卧房走去。
“那太好了,燕台冬天不是很冷……”
无可所求
月河一上午抵着雨雾来帮母女俩搬东西,到时,玉笙才在给泠乐穿衣服,收拾的活又落到她和宝珍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