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晚上九点左右,她又听见了有人敲她的窗,她从床上弹跳起来,跑到书桌旁,打开窗户,果真是老伯。
“找到了一本新的,你瞧是不是一样?”
玉笙捣蒜似的点头,她说:“谢谢老伯,这习册要多少钱呀?”
老伯笑了几声,回头朝身后的车看了一眼,只道:“你拿着便是,这老伯可没有花钱。”
“没有花钱?”
她心想哪有这么好的地方,可以找到一本这么新的书,等她再抬头时,老伯已经离去,那辆车也掩进了门。
这一晚,玉笙忙着抄写前面的作业,根本没有时间写到白天徐先生交代的位置。于是,夜里的人
玉笙从徐先生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脸上不见了局促,但却凝重。她背着手走回教室,苏倩忐忑不安地来问她情况——“她没有发现。”她说。
彼时已经上课了,苏倩也不敢再多问,坐正身子听课,玉笙呢?玉笙心不在焉的,目光盯着讲台上滔滔不绝的先生,思绪已不知飘向了何处。
她一整天都沉默寡言,苏倩以为她是被徐先生说了,直至下午快放课时,教室外出现了一个男人,大抵是三十出头,身形高大,面相斯文俊朗,戴一副银框眼镜,西装革履——苏倩认识他,他是周家的二少爷,玉笙的兄长,周锦言。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知道他定然与玉笙有关系,因为他们的神态有诸多相似之处。
清脆的铃声响起,一下敲动了蠢蠢欲动的心,先生一离教室,学生们便轰然散去。
“那我先走了。”苏倩又瞧了一眼外面的人,小声与玉笙作别。
“嗯,好。”
玉笙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本,捱到最后一个才走出教室,外面站着的人似乎皱了皱眉,她没有看清,目光只是一下瞟了过去。
“你有事啊?”她先道。
周锦言没有应答,而是说:“你是没饭吃吗?怎么瘦得这副德行?”
“我用不着你操心,你有事就说事,没事我就走了。”
“周玉笙,”他冷声教育起她来,“你这是哪儿学来的态度?还有,谁让你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了?”
玉笙抬眸对上他的质问,心底愈加觉得憋屈,全然不知这委屈已经爬上了眼角,只是像平常一样地回答:“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凶什么?”
“我看你是欠收拾。”
她垂眸不应,绕过他便自行离去,周锦言按住怒火转身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学校,在门口跟着他的人便将其拦了下来。
“上车。”他依旧沉着脸,见她还杵在原地不动,周锦言便直接走上去把人揽到车里,“再动一下,今天你就别想回去了。”
玉笙立马停了手,怨愤地朝他瞪了一眼就不情不愿挪到最边上坐着,他示意前面的人开车,视线移回时瞥见她脚下已然变形的皮鞋,目光停滞了好一会儿——“江嫣拿着钱都做什么去了?”他似乎有些恼怒,但玉笙还是不吭声。
车在一家鞋铺前停下来,周锦言拎着人进去,过后不久回到车上时,玉笙故作不经意地目光频繁朝脚上的新鞋看去,心底按耐不住地开心。
“一会儿见到人要有礼貌地喊人。”他提醒道。
她这才看向他——“要见什么人?”
“到了便知。”周锦言没有多说,只是转过来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玉笙看不懂他这样的注目,而他每每来看自己时却总是这副神情,好像也并不高兴。
她方要侧过身去,他突然伸手过来,拿起她挂在脖子上的平安扣,玉笙一把从他手中夺回来,眼神警惕地瞥了一眼,周锦言不悦道,“我是缺你一块玉还是怎么的?”她握着那块玉没有反驳,这是她摸索出来的与他相处的门道——他并不喜欢她说话,因为很多次她说的话都惹得他恼怒。
他们总是这样,时而厌恶她,时而待她好,像阴晴不定的天气,让人又无处遁形。
玉笙并不知自己是所向何处,只看见外面热闹的街巷、来往的行人,然后在一家门面极为辉煌的饭店前终止了这一程。周锦言走下车,站到路边等她下来。
她刚要下去,他说:“把你的书都先放车里。”玉笙照做,然后才下来,她走着走着便不自觉地向旁边的人靠近,在踏上大理石的台阶时,肩上突然一沉,她仰头望向他,周锦言似是触电般抽回了手,掩在眼镜后面的眼睛清晰可见地变沉,随即道,“看着路走。”
玉笙当真要怀疑这人是有什么病,才总是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于是往旁边移去,离他一尺远。
两人便像是毫无相干的路人一样走上二楼,玉笙跟在他后面进了一间包厢——她先听见了一阵女人的谈笑声,等走过前面的门帘,才见不止是女人。这应该是一场聚会。
“玉笙,过来。”周锦言对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她随其走过去,正面朝向她的女人立即笑言:“还真是女大十八变,我们玉笙是长得愈发漂亮了,来,坐我旁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