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镇山河了。
资本家的头子,天际财团的理事长,兼任特管局的局长。
巫辞谨慎地没有跨过那些石头,隔了一段距离,低头行礼,“镇局长。”
男人转过头来,“你是巫辞?”
传到耳朵内的声音嘶哑得好似残破风箱。巫辞抬起头,飞快地晃过一眼镇山河。
大概是30几岁的年纪,理着干净利落的寸头,有一双暗金色的眼睛,喉咙上留着一条像是曾经被划破喉管的长长疤痕。
他站得笔直,衣着板正,身高大概有一米九往上,比巫辞还高一个头,站在人面前自带一股压迫感,似乎他就是落地窗外那些构成军刀丛林的城市,气质和身型比起一个资本家来说更像是军人。
至于脸,连带着的骨相都普普通通,隐没在落地窗外霓虹透进来的光线中明明灭灭,看不太清晰。五官组合起来,除了那双暗金色的眼睛,几乎就是让人看一眼就能忘的程度。
他这张普通的脸和气质太过违和,就像是…一张带上去的假脸。
说实话,这和巫辞想象中的资本家不太一样。但,是个资本家这一事实就已经足够让人厌恶了。
巫辞想起上辈子被玩弄的人生,恨不得现在就不顾一切调用所剩不多的灵力让英灵附身掐住镇山河的脖子,狠狠的撕下那些皮肉!把这家伙绞杀成片!
带着上辈子的执念与仇怨,这念头一生起就如同扎根的野草疯狂生长。
“头抬起来。”
如残破风箱的嘶哑声音道。
没有尊重,没有称呼,口吻不像是对一个人说话,而像是对一个可以随意观赏的物件儿。
巫辞掩下眼中的恨意和怒火,忍住暴虐的杀意,恭敬地抬起头,甚至费力扯动脸部肌肉,勉强自己露出一个仰慕的笑容。
他的下巴被捏住,强硬地抬起脸。
镇山河用另一只手拨开挡住巫辞眉眼的头发。
看见那双苍青色的眼睛和左眼下方宛若泪迹的红色疤痕,他愣了愣,暗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有些恍惚,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轻易被巫辞加上两三句话蛊惑,反应过来后立刻厌恶地甩开巫辞的脸。
他转身离开摆满石头的落地窗,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冷声对巫辞道,“过来。”
巫辞习惯于无声承受的适应力、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克制、忍耐、涵养在镇山河这个昔日与现在的仇敌面前似乎都不太起作用了。
无声忍耐了太多,暗自吞下了太多怨恨与苦痛,待到遇到诱发他遭遇这一切的导火索,就会无可抑制地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