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师傅,巫辞同学他…”
“你给我闭嘴!”陈警司打断他,对巫辞大声道,“美食家!你以前在荒野是叫黑猫吧?举起手来!我们已经从受害者底下发现的那些被你杀害的执法人员身上掌握了证据,老实承认你的罪行!”
这时,少年人有些窃喜的轻快声音从窗口传来:“哎呀,阿辞哥,家里来客人了吗?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叫我名字?难道你向他们介绍我是你的家人吗?”
嘴角还残余血迹的黑猫兴冲冲地拎着装灵石的箱子里从窗户翻进来,看见这场面一愣,残留的笑意晦涩,“呃…警察怎么找到家来了?”
他把箱子和随身带着的所罗门凭证递给坐在餐桌旁的巫辞,抬头有些不悦地看了看拿枪指着巫辞的警察,又若无其事地扭了扭脖子。
“好像都是小角色诶,那我自己处理吧,阿辞哥你不用管啦…都那么晚了,早点睡吧,我会尽量很小声很小声,不会让他们叫的,如果弄脏你的屋子我待会儿会打扫干净。”
黑猫一转身,所有的警察都严阵以待。
“不要这样失礼。”巫辞抬手示意黑猫停下,又抬眼看向站在最前方的陈警司,微笑道,“抱歉,警官,大家都是朋友,请给我一个面子,放过黑猫如何?”
哪怕没有刻意动用[传道],他说的话似乎也自带一点蛊惑性。
站在最前方的陈警司恍惚了一阵,才神色坚定脱口而出:“痴心妄想!”
美食家都在面前摆着,陈警司也回过味儿来了。一想到之前在审讯室相信巫辞的鬼话,想到巫辞多次和自己碰面说不定就是在恶劣地戏耍自己和警方……
现在巫辞让他给个面子放过罪犯的话更是在他的雷点火上浇油,使他愤怒得目眦剧烈,拿枪的手都在发抖,“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原来,你是美食家的同伙……我今天一定要把你们捉拿归案!”
“您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好看吗?假若您执意如此,在下只能向您出示一个您无法拒绝的条件了。”
“你还想当场收买执法人员吗?我告诉你,来时我们都开了执法记录仪!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被你收买!”
“您误会了,在下一向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的。”
巫辞面带微笑地从身上掏出证件,用一种愉悦且轻快得令人感到难受的优雅口吻,“您瞧,在下有杀人证,合法杀人,哪怕是黑猫杀的,在下也有权力替他豁免。”
“那么,请按照规程上报吧,此事到此为止了。”
黑发青年是那样体贴而平易近人,但话中却带着他那高贵身份俯视下方的不可跨越鸿沟,只用虚假的面具勾出一个恶劣又高高在上的谦和微笑,“当然,各位冒犯御灵师的行为,在下不予追责,请回吧,警官,各位的任务结束了。
跑了一趟也都累了,在下做主,给各位办理两天带薪休假,回家好好休息吧。”
对于一群在畸形黑暗的官僚体系中也仍然尽职尽业的警察来说,抓到一个罪犯,还发现了该罪犯的同伙,人都被他们带着武器堵住了,偏偏还不能抓,并不是最残酷的刑罚。
最残酷的是,那个罪犯的同伙掏出一张合法的,被称为杀人证的御灵师特权证件为旁边的罪犯赦免了罪行,并且还大发慈悲的说不追究他们的冒犯,宽容得甚至是好脾气的给他们办理带薪休假!
诙谐的黑暗制度,愚蠢又荒谬。
但他们又何尝知道两天前才到达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甚至连原身的记忆都没有的巫辞多次死里逃生的艰辛?
他们又何尝知道巫辞为了这个御灵师身份特权在乾朝多次强行用超出常人的意志承受魔气入体的痛苦熬到声名远扬才敢死亡?
他们又何尝知道得到这个特权以后会失去自由,成为资本家的狗人人唾骂,还随时都可能被一个想要得到他身份与权力的挑战者摘掉脑袋,或是在某次任务中失手、亦或是被镇山河的敌人迁怒而死?
任何特权都是有代价的,仅仅只是因为他人承担的代价你看不到,哪怕是有人代替他人承受了代价,也是他人的本事,不是吗?
陈警司猩红着一双愤怒的眼睛,额头青筋暴起,握着枪柄的手指用力得泛白,险些要扣下扳机,像是一只恨不得失去理智将眼前人扑杀的狮子。
“…感谢,您的慷慨,尊敬的,御灵师,大人。”他咬牙切齿,低声道,“收队。”
执法人员不敢露出不服从的表情,沉默地鱼贯而出。
“且留步。”巫辞漫不经心道。
陈警司捏紧拳头,“…请问,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助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