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看热闹的格格们见正主来了,纷纷凑了过来。
年淳雅没工夫搭理她们,只随意说了句起身,然后侧头吩咐身后跟着的桃香桃蕊:“去把金风扶起来。”
“是。”
二人纷纷应声,走到站在金风身旁手执棍子的太监旁边,故意把他们挤开,扶着金风站起身。
李侧福晋想让人去拦,却被蝉衣默不作声的轻扯了下衣袖。
金风除了脸上被打了一巴掌,还没挨棍子,所以行动利索,站起身后也不用她们扶着,自个儿走到年淳雅跟前,抿唇道:“奴婢给侧福晋添麻烦了。”
年淳雅刚想安慰金风两句,便看到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更是生气。
她将金风护在身后,迎面对上李侧福晋:“不知我这丫头做错了何事,惹得李侧福晋要不顾身份的与她计较?”
她的嗓音轻柔,又因没什么力气,即便是生气,听着也没什么气势。
可越是这样,李侧福晋就越发的觉得年淳雅在装模作样,毕竟她就是用她这副娇娇弱弱的样子狐媚了四爷,勾的四爷把她忘在了脑后。
李侧福晋拿眼斜了年淳雅一眼,“本侧福晋是主子,她不过是个贱婢,本侧福晋罚就罚了,还需要什么理由不成?”
闻言,年淳雅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将目光放在了站在李侧福晋身后的蝉衣身上,看她那打扮,应是李侧福晋身边的大丫鬟。
确认了身份,年淳雅指着蝉衣,云淡风轻的吩咐金风:“去赏她两个耳光。”
“奴婢遵命。”
金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上前左右开弓,众人只听得啪啪两声,待回过神来,金风已然退回了年淳雅身后。
这两巴掌,金风没有一点儿留手,蝉衣的脸很快肿了起来。
李侧福晋不可置信的看着蝉衣的脸,怒吼道:“年氏,你竟然敢动本侧福晋的人?”
年淳雅微微一笑,把李侧福晋方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侧福晋别生气,不过是一个丫鬟,打便打了,我是主子,不需什么理由。”
人群里,有那心思浅的,早已忍不住低头捂着嘴笑了起来。
被人用自己说过的话来打脸,李侧福晋喉间几欲呕出血来:“你…你……”
她本就不甚聪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张格格见状,大着胆子道:“年姐姐何必因为一个丫鬟,便与李姐姐生了嫌隙,说到底,李姐姐与咱们是姐妹,姐妹之情,哪里是一个丫鬟可以比的。”
年侧福晋最讨厌与后院的人互称姐妹,偏偏张格格就是要拿她最厌恶的来说事儿,就是想好好儿恶心恶心人。
张格格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年淳雅听到这话,心头一阵猛烈的不适和恶心,这种感觉好像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这具身体本身的情绪。
把这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压下去后,年淳雅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她还是不含任何情绪的看了张格格一眼:
“多日不见,张格格的口齿竟变得如此伶俐。只不过有得必有失,显然张格格的记性就没有以前好,忘记了本侧福晋曾经说过的话。”
依旧是轻轻柔柔的口吻,却让张格格脊背发凉,躲开年淳雅望过来的视线,讷讷的低了头。
是她忘了,年侧福晋看着柔柔弱弱,实际上最不好惹,不是说会被罚跪什么的,相反,年侧福晋从来不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而是会朝她最在意的下手,比如说宠爱,再比如说父兄的前途。
张格格败北,桃林里有一瞬间除了风吹过带起的树枝花瓣的沙沙声,再无旁的声音。
年淳雅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没多久便已经站的酸疼的腿,缓了缓略有些难受的胸口,扶着玉露的手又微微用力。
这场无声的对峙,她总不能丢了气势。
只是年淳雅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还没站多大一会儿,便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再然后身子一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