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瑾抬起头来,看见母亲脸上坦然的笑,这才明白自己是被“算计”了。
“那是怎么了,是近日发生了何事,惹得你这般心伤,亦或是,什么人?”
妇人说话间便自然地拉着云烟瑾朝屋外走去,直到将自己这魂不守舍的女儿按到了树下的石椅上,这才落下尾音,抛出这么个问题来。
“母亲,其实我不是瑾儿。”
云烟瑾不知道该如何向面前之人解释她并非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女儿,她甚至于突然开始分不清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另一个世界,但总归,即使面对着最思念的亲人,她也得承认,她并非与眼前之人曾有那么多的羁绊。
“我知道,”
一个母亲又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如果说她方才只是有所怀疑的话,那现如今,便是完全明白了,
“可你也是我的女儿不是吗?我从你的眼神中看的出来,你比瑾儿多经历了许多磨难,好孩子,是母亲没有照顾好你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娘……”
在云烟瑾少的可怜的记忆中,她未曾见过几次母亲的眼泪,母亲是个极为坚强的人,万事在她这里都能坦然应对,所以看着眼前妇人顺着眼角落下的泪,云烟瑾顿时便慌了神,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
“只是您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还有爹爹,但是还好,您之前救下的那位萧将军,她将我带回了京城,我后来的日子过的很好,只是,只是,很想你和爹爹。”
云烟瑾不是没想过要提醒母亲小心萧策,但是先不论这里是否是梦境,光是明白这个地方的云烟瑾已与她长到少时的一般年岁,她便应当知晓那些祸事并未降临在他们身上。
如此她又何必把那些血淋淋的经历再掏出来,再惹得母亲担忧与伤心,何况她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奇遇,半分都不想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竟是这样……”
即使早有准备,她也未曾想象到真相竟是如此的残酷,她的瑾儿小时候是那么活泼的一个孩子,老天却为何这般无情,硬要让她成为如今这般样子。
“母亲,我记得您常说情之一字是这世间最美好之事,可我今生却屡次利用他人之情,您是否会怪我?”
云烟瑾不想让面前之人太过自责,那样滔天的灾祸本就另有真凶,更何况她之后的日子也总归是作茧自缚,想到她这一生做下的错事,云烟瑾便不自觉地讲出了自己心中的惶恐。
“有情人的付出与得到,本就是不能计较的,你以为自己是利用,可是我听起来,却是觉得你自己也付出了真心是不是?”
说出的话不能收回,云烟瑾就像是等待刀铡落下的犯人,等待着自己最亲近之人见到自己最为丑陋的一面,却不想,娘亲竟然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她有付出过真心吗?那是自然,不然她不会这般欠下这么多的罪孽,可是她心中的愧疚却是无以偿还,因而日夜辗转反侧,却不想母亲竟比她自己还要更加明白。
“我……”
“爱一个人,便是希望她得到最好的,就像父母爱自己的孩子一样,总希望为她遮风挡雨,让这世间万般不平之事都远离她,这爱是心甘情愿的,亲人如此,有情人亦然。
母亲知道你也是这般,我的瑾儿从来都是一个过于心软的人,可这心软,有时候却是会害了你啊。”
爱之深,责之切,她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与面前的孩子讲,却知发生过的事早已发生,往事已成事实,她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母亲,我年少时也是盼过爱的,我愿同你一样,得一个和爹爹一般的有情人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女儿志短,没有悬壶济世救济天下那般的鸿愿,只愿遇一良人,归隐山林,做对平凡夫妻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