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云海踢掉毯子站起来,趿上鞋就出了门。
张云岫跟在后面瞠目结舌,这这,店没人看,不锁门的吗……
“那个……”张云岫犹豫开口,“您店门就这样吗……”
“啊?啊,”樊云海回头看一眼张云岫,“那个没事儿,四敞大开都成,没人偷,放心。”
张云岫:“……”
好叭。
樊云海带着人直接找到黄思源门上,于是就有了……
“你都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樊云海转脸看看张云岫已经走远了的身影,笑着问拎着作业站在门中阴影里的黄思源。
黄思源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嘭!”
樊云海意料之中地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甚至还伸手上门上敲了敲:“有闲空儿到店儿里转啊!”
门板当然不会应他。
樊云海半阖着眼笑笑,转身离去。
黄思源关上门后并没有立刻大步走开,而是轻而缓慢地,放任身体靠在门上。
樊云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带着点儿不真切。
人走了很久后,贴着屋门里侧的人才顺着门缓缓下滑,直至坐到地上。
对樊云海这个人,黄思源心里怀着点儿复杂情感。
三年前樊云海不告而别,一走便是杳无音信。
没人再见到过他,更没有一点儿与他相关的线索。
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黄思源疯了似的找了这个哥哥三年,毫无头绪。
那二年各类坑蒙拐骗行径十分猖獗,在他们住着的城中村里更是数见不鲜。
樊云海很有可能被拐走了。
初一的黄思源自己整日整日地合计,却始终不解一个问题。
樊云海都十七了啊。
彼时的樊云海已经是个社会人士,是的,他辍了学,考上了高中却不愿继续读,跑去隔壁城中村和酒崇山陶放他们一块儿干了个小饭店。
饭店挺好的,樊云海四年前还领黄思源去过。
开得红红火火,樊云海忙前忙后张罗,腰里别着小刀手里拎着点菜的纸笔,嘴里也一刻不闲地前后左右唠,举动间已颇具成年男子之风。
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被拐骗呢?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位置有点儿偏客流量却爆棚的小饭馆,就是这样几个干得热火朝天积极向上的一老俩小,忽然就那样湮灭了。
店门落锁,店员失踪。
昨天还开得好好的店。
几小时前还冲他浅笑,抚摸着他的发递给他糖的人,在几小时后,就消失不见。
大约在一年前,樊云海又不知从哪里忽然就冒了出来。
然而黄思源已没了三年前的那份热切。
樊云海也不再像当年,那个对他毫无保留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