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思源依旧维持原样坐着。
目光却不自禁随着张云岫的背影移动。
直到张云岫走出门外,和一个正等待着他的眼生女生一并离开,黄思源才缓缓移开视线。
教室里没开灯,不过谁也没想着要去开,于是全都在这一片昏暗里吵吵闹闹嬉笑追打。
黄思源在教室后排的角落里坐着,像朵沉默蘑菇。
搭在桌上的胳膊动了动,抓着笔的手微微抽动,想再往纸上写点儿什么。
可终究作罢。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不知多少次在脑中勒令自己不要偏移视线的黄思源终于把心里的烦躁写在了脸上。
把桌屉和衣兜翻了个底儿朝天,黄思源妄图找到一些什么东西玩一玩儿,不光为了打发时间,更是为了缓解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这股焦躁不来源于外界,而是来自于他自己。
然而让这焦躁更焦灼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焦躁。
像是没来由,又像是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
然,翻了一圈儿,未果。
桌屉里只有学校配发的练习册,乱糟糟的草纸试卷,和一些已经用干了的笔管。
按着手下的桌屉,黄思源忽然僵了僵。
对啊。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抽烟了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在课上大搞小动作了呢。
是——
他恶狠狠把视线投到了不知名的某处。
锋利的目光刺向那一片他自己都不愿面对的未知。
当你身边坐了一个很喜欢学习的人且你与他是朋友关系之时,你一定会受到影响。
当嘴里跟着老师的引导不自觉念出正确答案时,黄思源在震惊之余终于明白了这么个理儿。
张云岫依旧会在闲暇之余给黄思源讲题,或者侃天说地。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春日涂抹新意,草木于无言中,郁葱生长。
黄思源再没缺过席。
虽然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烂,数不清的烂人烂事,做不完的无用抗争。
但沼泽地里开出了野花。
藤蔓也在此落脚,萌发出新鲜的绿芽。
在黄思源没意识到的角落,某条轨迹,已经悄悄改变了它所到达的终点。
“靠!黄思源,你怎么背叛组织了!”
一月考成绩单一打出来,一帮人怪叫着挤在后门边的班级公告栏下仰望。
黄思源一进门,商宇赫的“质问”劈头盖脸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