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确实是夏天,但这体温也着实不正常。
她正疑心闻祈正在发烧,床上的人就缓缓掀开了眼睛,看上去还不太清醒,眼睫张张合合好几下才睁开,瞳色由晦暗转至清明。
闻祈张着唇吐出一口热气,看见江稚茵站在床边以后就虚虚抬手指了指一旁的书桌,嗓音哑到不行,像用尖刀剌过厚重的冰面:“钥匙在桌子上,拿了就走吧。”
伸手的时候一截袖子往下滑,小臂细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缘故,皮肤透出一点绯色,下唇也被他咬得猩红。
他说完就把下半张脸埋进被子里,似乎也发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怕传染。
家里就一个人,都烧得这样不省人事了,怎么可能留他拖着病情不治。
江稚茵问他:“不用温度计量我都知道你在发烧,我叫个车带你去医院?”
“不用。”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睡衣的领口就往下掉,“没那个必要,吃药算了。”
江稚茵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买这么一件睡衣,完全裹不住身体。
“你这……”她两手提着被子往他身上盖,两只胳膊就搭在闻祈肩上,“本来就病了,别继续着凉。”
发烧的人浑身都透出一股暖意,闻祈松松抬眼望着她,又稍显迟钝地把眼睛往下低,任由她做出这个类似“拥抱”的动作,一声不吭。
“那药呢,药放在哪里?”
“……没有药。”
江稚茵难得无言。
“那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她从房间里退出去,贴心地掩上门,“你先换一身衣服。”
衣服是换了,江稚茵在他出来以后顺手去把自己落下的钥匙拿了,结果闻祈换了衣服却进了厨房,掀开了锅盖。
“不是去医院吗?怎么又开始做饭?”
“粥。”他关了电源,“早就煮了,怕糊。”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医院?”
不知为何,他在这件事情上莫名坚持:“不去医院,我待会儿下楼买药吃一下就行,不用那么麻烦,你拿了东西就回去吧。”
江稚茵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不过看闻祈的状态应该还没吃饭,她匆匆撂下一句“那你先吃吧”,就往外面走。
关门的时候还看见闻祈正站在厨房里,机械地搅着粥,窄小的屋子空空荡荡,午后太阳正烈,从厨房那扇小小的窗户里钻进来的光影就能把他的影子投射得很长很长。
她看见他又咬住了下唇。
江稚茵对这里的路也不太熟悉,不知道药店在哪里,一些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小药店里卖的药吃着也终归不太放心,她只能在地图上找了最近的大药店,扫了辆单车骑着去买。
一来一回也花了不少时间,再度拉开门的时候闻祈正坐在桌边,面前放着一碗粥,勺子被整齐地搁在边上,似乎未曾挪动过。
听到声音,他偏头看过来一眼,黑色的眼里突然带了些亮,脸还因为生病而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