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后,卢游揣着难以与他人分享的重大隐秘信息回到教室,好半天都处于一种说不清的奇特心情中,这事儿从头到尾都让他没法当个普通八卦来单纯看个热闹,想来想去都觉得有那么点儿离奇。
学姐竟然这么大胆,敢对周重西动这种心思还写那样的信,而且还是在高三?
而周重西那家伙居然为了不异地恋想提前高考?
都疯了吧。
偏偏他拍了胸脯保证要守口如瓶,就连徐嘉旭也不能提,着实憋得慌,卢游觉得周重西的反应有种超出预料的过度,他当然理解没人能对尤之萤这样的表白无动于衷,但提前高考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一中的确允许高二生申请报名高考,但是条件卡得很紧,而且真正这么做的人寥寥无几,卢游就知道上上届有位学长,年级前几,高二考过,也考得不差,但是并没有走,仍然又读了一年。很显然,这种级别的人除非是考了峰顶上的那两所,否则哪能甘心不再多一年储备多试一次?
所以,这个提前高考其实意义不大。
卢游知道周重西聪明,短短几个月在班里就出类拔萃得让各科老师都惊讶,但毕竟一次年级大考都没参与过,究竟在年级里能排在哪里还不知道。
放学的时候,他在校门口追上周重西,问他是不是真想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和老班提。
“这周期中考结束我先和我爸说吧。”周重西这样回答。
第二次月考的总排名还没有出来,但班级内部已经有成绩表在传看,晚自习时尤之萤知道了自己的各科分数,她知道比上次好,也就不再多关注。开学的那天,班主任老曹就说过,高三的每一次考试,是和别人比,更是和自己比。
尤其,向明意不是在小孩身上找成就感的母亲,尤之萤没有什么来自家长的殷切期望,也就没有除了自己之外的压力,只要结果不令自己不甘,能让她达到在十八岁离开宜泠、离开向明意的目标就足够。
孙鹭这次的班级排名跃到第三,这让她整个晚上都很亢奋,课间休息时和陈乐鸣发短信,被对方秒回,更是心情大好,甚至畅想起与他共同在首都上学的美好将来。
“希望最好不要和他的大学隔得太远,不然约个会都要跨越大半个城,我出门化个妆到见上他,妆都花得差不多了。”
尤之萤都听笑了,问:“陈乐鸣要去北京?”
“嗯,上次聊天就说到了。本来以为他不会跟我分享这个,但他很直接就说了,我说我也要去,他还叫我加油。这是不是代表他同意了?”
“这有什么同不同意,北京又不是他家的。”尤之萤抬了抬眉,“你想去就去好了。”
“那你呢?”孙鹭调转话头。
“不知道。”尤之萤坦白说,她没有什么既定选择,到时候看成绩再选就好,没必要这么早确定这个,“反正我又没有这种需要被纳入人生规划的考虑因素。”
“那你把我考虑进去啊。”孙鹭干脆怂恿她,“一起去北京好不好?这样我和我喜欢的人,还有我最好的朋友就都在一起了,人生无憾。”
尤之萤又笑了,却没给笃定答案。
“哦,那我考虑考虑。”她说。
晚上老时间回家,客厅开着小灯,但书房和卧室都是暗的。向明意和周虔都没回来。
这灯是周重西留的。
尤之萤一手扶着边柜,低头脱鞋时,想到早上在这里,他倏然抬起的眼睛。
停了几秒,她上了楼。
客厅再次陷入静寂,那盏落地小灯依然亮在那里。
十一点钟,周重西下楼来,他要去趟小区门口的便利店。
客厅的射灯亮着,向明意歪靠在沙发上,她的手包落在地上,周重西本以为她睡着了,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反常,他停下脚步叫了声“向阿姨”,走过去拾起她的包,看到她的脸上都是汗,他连喊了几次,向明意有了点反应,却没睁开眼,明显意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