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好奇。”尤之萤忽然起身,靠近一步,“你不高兴了?”
顷刻之间拉近的距离,让周重西无法自然呼吸,感官被迫接受馥郁的奶糖味道,却又不想示弱地躲避,他眼神不自在地回答:“没有。”
“我不问了,好吗。”尤之萤看着他的瞳孔,有种摸到窍门的奇异感,“你别不高兴。”
她态度忽然转变,有点担心他生气的样子,说话时眉间都微微蹙起了一点,不知道她是不是又靠近了一些,牛奶糖的味道盘桓不散,她只要一踮脚就能碰到他。
周重西的视线落在她的嘴唇上,大概是吃糖吃的,那唇瓣上有些湿湿的光泽。
他模模糊糊地想,如果她又头脑冲动地亲过来,这次还要不要躲开?
拒绝的话,她会生气,大概率又循环之前无聊的冷战。
这很没意义,简直浪费时间解决这种问题。
不然……
就让她亲一次好了。
就这一次,只要他不回应,她自然觉得无趣,这件事就过去了。
谁也不会知道。
周重西几乎已经说服了自己,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尤之萤似乎没有那种意图,只是研究什么似的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就退开了,同时体贴意味的,去拿他手里的伞,叫他坐一会。这过程中,她保持着还算合适的距离,拿伞的时候也没有碰到他的手,坐在候车椅上时也离他有些距离。
下雨天公交很缓慢,大约过了七八分钟才来,路上花的时间也长,这期间还接到了周虔打来的电话,说他刚忙完正在路上,要不要接他们。
显然,是多余的电话了。
尤之萤知道周虔在水务公司工作,是个工程师,有应急的事情就要随叫随到,有时候就是要工作到夜里,她猜测这会不会是他和前妻离婚的原因,而这恰好是向明意毫不介意的地方,向明意同样忙碌,并不需要伴侣给予太多闲暇的陪伴,可能那对她更像束缚。
尤之萤看着车窗壁上蜿蜒的雨珠,脑袋胡乱地想到这里,侧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他起码比她多拥有一个电话,应当要承受一点恶意的嫉妒。
于是她保持了三站路的沉默,下车后走回楼道里才和他说话,告诉他晚点把他的校服洗干净再归还。
周重西拒绝了,他拿出书包里的衣服还给她,同时拿回自己的。
各自回房间之前,谁也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知道,他们已经和好了。
十一点半,雨已经停了,尤之萤洗完澡,又洗过衣服,这一天的事情竟然还没有结束。她去露台晾衣服,看到周重西弓着背低头在花盆的缝隙间找着什么,问了一句,才知道他的乌龟不见了,早上放在露台上透气,不知道是不是龟盒没有扣好,反正它失踪了。
“我记得我明明扣好了。”周重西说。
尤之萤衣服也顾不上晾了,和他一起找,边角缝隙里全看过一遍,连遮光棚顶上都找过了,任何活物都没瞧见。
她扒着露台栏杆往下看,有了不好的推测:会不会是不小心坠楼了?
周重西显然也想到了这里,脸色都不好了。
两个人慌慌忙忙地下楼,摸黑从楼下客厅里溜出去。
尤之萤边走边安慰周重西,说向明阳有个玩得好的龟友,他那只乌龟就是坠楼了,八楼掉下去,肠子都摔出来了,但是后来很幸运活了下来。
“这里是五楼,生存机率百分之九十九吧。”她说得十分笃定,心里却很没底,她当然不能告诉他,向明阳还有个龟友,他的乌龟从家里爬到外面,在道上被别人的车子压死了,壳碎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