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室内陡然降温,就跟打开了冰箱似的,无形的丝丝冷气溢出,江超冷不丁汗毛倒竖,对上了男人冰冷冷的视线。
不太妙。
秦同志骗人啊!
顾呈的好心情从早上开始,没能持续到傍晚,吃晚饭时都没人敢招惹他,吃完饭,保温杯里打上热水,偶然间听见两个男军官在窗边休憩说话。
“葛护士长又来找肖副主任当托了。”
“又当托?”
“可不是,肖副主任脾气好,愿意掺和这个事,他长得凶,脸上带疤,往姑娘面前一搁,小姑娘吓住,经过他这么一遭,下个对象立马就成,这叫‘欲扬先抑’。”
“估摸着正主是个温柔的。”
“是哪个姑娘?”
“一个姓秦的女同志,大院里陈老师的朋友,也是城里来的,见过她的,都说她很白,比普通小姑娘胖点。”
“我猜葛护士长想把她介绍给何医生,这姑娘还想留在这边当护士,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么?”
“啧啧,有缘千里来相会。”
“噗、咳咳——”
正在喝水的顾呈被狠狠呛了好几下,原本一双神色淡漠的桃花眼,此时保持不了严肃威严的神光,眼尾泛着红晕。
“顾队。”两男军官见到他有些意外,互相对视一眼,也就不继续往下说了,打完招呼离开。
顾呈抬手揩了揩嘴角,一张俊脸难看到了极点。
他放下保温杯,走到洗漱台前,拧开水龙头,打肥皂洗了手,一捧水浇在脸上,冷水怎么浇,都浇不灭身体里那股四处乱窜的焦躁。
医生?护士?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小胖妞等着相亲呢,怪不得假装没跟他见过,镜子里的男人眼睛里泛着红意,像是一头被触怒的狮子,顾呈攥紧了拳头,手背青筋鼓起。
招惹了他,还去跟别的男人相亲。
明明送了他帕子,还是粉色的。
如果对他没那个意思,干嘛对他送粉色帕子。
顾呈从口袋里拿出那块被主人小心翼翼洗干净叠好的粉色手帕,就连跟他同睡一个屋的副队,都不知道,顾队长的裤袋里,藏了一块浅粉的纯色手帕。
北市,老旧的四合院里墙漆斑驳,角落里的痕迹歪七竖八,不知是哪个小孩子的顽皮涂鸦。
沈桂香掰碎冷馒头,撒在门前的石砖地板,不多久,几只圆滚滚的小麻雀大着胆子落下,豆豆眼明亮,尾巴左右摇了摇,开始大快朵颐。
女人坐在板凳上,一边择菜,一边看麻雀啄食。
自从女儿秦瑶南下去海岛,家里的饭菜总是多剩了一份,儿媳让她少蒸些馒头,她总是记不住,想着女儿瑶瑶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