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好吃!国营饭店也比不上娘的手艺。”
赵礼辉一边帮着收拾碗筷,一边大力称赞道。
“这嘴跟抹了蜜似的,”陈翠芳嘎嘎乐,自己辛苦做饭,家人们那么喜欢,她自然是高兴的。
“老三说得对,国营饭店只知道弄花样,吃到嘴里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赵大根擦着桌子,陈翠芳刚要帮忙,就被他拦住了,“又是推豆腐又是做饭的,你也辛苦了,饭后的事我们来收拾,你好好歇着。”
“我本来也想等你休息日的时候在家帮我推的,”陈翠芳收回手,“可我今天翻黄豆出来晒,发现好多都生了虫,坏了的我都煮好喂鸡去了,剩下的我怕还会坏,索性就全泡了推豆腐吃,你不是最爱吃豆花饭了吗?”
“前两天的太阳都不错,这两天一直是阴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气才大好起来,”赵大根笑。
陈翠芳知道他脸皮薄,也跟着转移了话题,“是啊,也不知道老大他们乡下的天气怎么样,那么多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这衣服被单洗了后,都不知道能不能拉开晒。”
赵礼辉洗了碗筷,收拾好灶房关好门往堂屋走时,就见半掩着的院门被人推开了,“谁啊?”
他站定脚。
“礼辉啊,是我,”孙记文提着一壶酒,拿着一封四四方方的麻饼走了进来,“你爹娘在家吗?”
“……肯定在啊,这会儿刚吃过饭,孙叔你有什么事?”
赵礼辉大声问道。
堂屋里的赵大根他们听见后也出来了。
“有事?”
赵大根冷着脸。
“老赵,我是诚心上门道歉的,能不能看在多年相邻的面子,让我进屋说?”
孙记文叹道。
陈翠芳狐疑地看着他,“有事直接说呗,别搞那一套,咱们两家我想没什么好进屋说的。”
赵礼辉见有小孩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就知道是被他们家里人指使过来听小话的,于是他把靠着墙的推拉小桌子抬起来放在院子里,那旁边就有两张木凳,“那就坐在这说吧,大仓,把那几个孩子带进来玩儿。”
他冲门外刚剃了头的男孩子招了招手,于是一群孩子都进了院子。
陈翠芳让赵大根去拿冬天炒的南瓜子出来给孩子们分着吃,然后她坐在小桌子的上方,让孙记文说话,“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我真是来道歉的,”孙记文把酒和麻饼放在桌上,“孩子不懂事,做了糊涂事,那我做爹的,当然应该替她向你们道个不是,抱歉,是我没把孩子教好。”
他深深鞠躬。
这把陈翠芳搞不会了,赵大根过去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看着没起身的孙记文说,“厂里那个推荐名额是没有的事,如果你是因为那个来的,我想你要失望了。”
孙记文起身,“不是真的?”
他今天听同事说,厂里有个推荐名额,可以把这段时间降了职但是表现比较好的人重新升回去,当然,这需要一批投票,所以孙记文才拉下脸过来道歉,想让赵大根投自己一票。
“孙叔原来不是真心过来道歉,而是因为想要我爹的投票啊?那你这道歉一点诚心都没有,我们不接受,东西你也拿回去吧,我们家虽然日子没有你们家过得滋润,可我们也不至于贪一瓶酒以及一封麻饼!”
赵礼辉的声音大得很,在门外偷听的几个婶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就说孙记文怎么转了性子,要给赵大根他们家道歉,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要是赵大根,我直接拿起扫帚把人赶出门!”
陈翠芳听到后,起身抓起扫帚就给孙记文打去,被揭开真面目的孙记文狼狈地跑出赵家院子,偷听几个婶子早就跑到对门站着了。
“这些东西我们不稀罕,自己拿走!”
赵礼辉把酒和麻饼朝孙记文扔过去,孙记文手忙脚乱地接住,他想骂回去,可赵大根却道,“也不知道这推荐有没有下一次。”
孙记文只能把脏话压下去,然后抱着东西灰溜溜地走了。
“呸!不要脸。”
陈翠芳骂道,“以后别再上我们家门,我嫌晦气!”
巷子里一下就出来不少人,看见这一幕后都纷纷议论起来。
杨六婶屁颠颠地端着碗筷过来问,“他又干啥了?”
她儿子杨远西站在家门口喊,“我的娘耶,能不能把饭吃了再出去?我还要洗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