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这儿,我蹲着。”谢峤拉了椅子过来?,让莫绾坐下,他蹲在她面?前,仰面?让她抹药。
莫绾的手带着一层薄茧,揉过他的颧骨时?,带来?轻微的刺痛。谢峤一动不动看她,心中?枯竭的荒野一下子万物生长,他看着看着,心头软了,膝盖也软了,不知不觉从蹲着变成了跪着。
莫绾给他的脸抹完了药,往下一瞄看到?他的跪姿,“强子,你?跪着干嘛?”
“跪着舒服。”
他想和莫绾道歉,又怕多说多错,可还是想表达歉意。哪怕莫绾不需要他道歉,他也想将歉意塞给她,无声无息跪着就是最好的方式。
“你?可真奇怪。”莫绾嘟囔着,捏起药酒瓶盖就要拧上?。
谢峤慌忙扯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身体,“等等,身上?还有伤,你?也帮我擦一擦。”
莫绾只好又往手心倒药水,谢峤依旧不停盯着她看,她一动,他眼?珠子跟着转动,头也跟着歪,视线黏糊糊追随她,“莫小年,你?心疼我吗?”
“心疼啊。”
“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莫绾掌心触到?他身上?狰狞的伤疤、凌杂无章的纹身,以及硬硬实实的肌肉。她一直都知道谢峤很?健壮,力气很?大,摸到?他手臂凸起的青筋时?,还是微惊,他的肌肉不夸张,可就是能感受到?巨大的力量,像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特种兵。
“占我便宜啊?”他嘴角噙着笑,“我好看,还是那死鸭子好看?”
“哪个鸭子?”
“还能是谁,就那男模呗。”
莫绾给他擦好药,拧上?瓶盖,抽出纸巾擦手,坦诚道:“他好看点,他不凶。”
“我哪里凶了?”
莫绾手指点在他眉心,“你?看,你?现在又开始凶了。”
谢峤神情舒展开来?,嘴角扯起笑:“这样呢,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
那天晚上?,莫绾在谢峤房间坐了很?久,告诉他自己在学校的培训情况。告诉他,她在学校学了挖掘机的甩方、打破碎锤、挖沟,她讲得眉飞色舞,专用名词张口就来?,隔行如隔山,谢峤听得一知半解。
“老师是不是又表扬你?了?”谢峤问道,从她亮晶晶的眼?中?,就能看出她的喜悦。
“是呀。”她含羞点头,“我们?今天进行一次实操小考试,我是第一名呢。”
“这么厉害?你?也太?聪明了。”
莫绾笑容更深:“老师也说我聪明。”
自从进入培训学校,她得到?的夸奖比以往都要多,读书的时?候老师总说她脑子不够灵活,不会变通,所有人对她的评价都是:挺老实的一个孩子。
现在,挖机老师会时?不时?夸她聪明,夸她学得快,让大家向她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