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来自垃圾星的下等Beta。
头发没有擦干,滴滴答答的水珠沿着发梢滴落,湿润的长发垂下,在肩头晕开一片水渍。少女清瘦,宽大的衣摆盖住她的腿根,她就像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让人下意识呵护。
他忽然问:“你……知道那位大人是谁吗?”
这个“大人”不言而喻,说的是罗塞恩。杜芙先前从他人口中得知了他的姓名。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虽然不能准确说出对方的来历,但是庇护她足以,她只需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那你为什么要救他?”Alpha有些急切。
杜芙不明白他情绪激动的原因,计划的一部分还不能说出,她撒了谎:“我只是不想让他受伤,那样会很疼的。”
他陷入了沉默。显然他认为一个Beta心疼Alpha是件荒谬的行径,何况在那种危急关头,人人都自身难保。
他换了个话题:“你还需要什么吗?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食物、水、杂志,我都可以为你找来。”
杜芙拒绝了他,尽管事实上她饿得饥肠辘辘。他有些失望,还想说些什么,腰间的接收器响起急促的滴滴声,他不得不匆匆离开。杜芙想起她还没有来得及问他要一块擦头发的毛巾。
她回到头等舱。头等舱里只剩下罗塞恩一个人。他单手摆弄着失而复得的光脑,带着露指手套的手指指骨明晰,漆黑的睫毛下垂,侧脸显出几分慵懒,足以让任何一个Omega怦然心动。
杜芙忽然想起她的竹马曾经告诉过他,Alpha和Omega都拥有信息素,它是一种由位于后颈腺体释放出来的招引同种异性个体寻味前来□□的气味,每个人都独一无二。
那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分化。分化当天杜芙兴冲冲地询问院长她的体检报告,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自己分化为Beta,竹马分化为Alpha的噩耗。
不知道,罗塞恩的信息素会是什么样的。
“洗干净了?”罗塞恩懒洋洋的抬起脸。他有洁癖,眼里容不得一点脏污,如果不是这个人刚刚救了他一命,他根本不可能准许她在这里待上哪怕一秒。
披着头发的杜芙点了点头。
他没有看到她的脸,视线忽然凝固,变得有一丝丝古怪:“为什么不把头发擦干?里昂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吗?”
里昂便是刚才带她去浴室的Alpha。
罗塞恩忍无可忍,按着光脑的屏幕想叫人来,但又觉得效率太低,干脆自己随便找了块布,将杜芙按在椅子上,粗暴地擦拭着她的头发。他根本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力气,杜芙被他扯得头皮生疼。他极不耐烦地用毛巾吸走发梢的水分,“下次洗完澡记得把头发擦干,听懂了吗?”
杜芙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让它自己晾干呢?”
“因为会发烧生病,你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罗塞恩除了嫌弃她极其糟糕的自理能力,也嫌弃她随意的穿着,在他眼里她几乎是个披头散发、愚昧无知的野人。真不知道她当时哪里来的勇气站在他面前,挡住了那颗向他砸来的流弹。
不过好在里昂用脉冲粒子炮打了回去,不然他现在就要忍受更多了。
他命令道:“把头抬起来。”
尖尖的下巴扬起。罗塞恩得以看到少女洗去污垢后白净的脸。她身上的气味很清淡,一丝信息素也没有。
她是个纯粹的Beta。
由于皇室身份,罗塞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议会那帮老不死的家伙也催他尽快将婚事提上议程,可他对Omega和Beta都无感。在他眼里,前者是哭哭啼啼软弱无能的菟丝花,后者是平庸到只剩下数量优势的帝国工具。
没有哪一个像她一样,漂亮到第一眼甚至会怀疑自己认错了性别。
罗塞恩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几乎是立刻皱起眉,他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他丢开毛巾坐下:“等到了第一星,我会给你在中央城另外安置住处,帮你录入帝国的身份卡,并给你一笔钱——你放心,我不是小气的人,这笔钱够你三辈子加起来都衣食无忧。”
他注意到杜芙的双手绞紧了衬衣,于是她白皙的腿裸露出大半。不知为何他心里更烦躁了。
“你想说什么?”
杜芙咬着下唇:“我不想要报酬。”
“这些还不够?”
罗塞恩以为她想要更多,心里冷笑,看来她救他也不过是为了谋利罢了,他早就洞悉这些下等人的贪婪,他们看到利益便会像是嗅到肉味的苍蝇扑上来,令人生厌,“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杜芙盯着他的绿眼睛,直白地说:“什么都不要,我仰慕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