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如今骆长陵一死,要如何处理骆长淮,更是成了件棘手的事情。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不啻于坐实了他是血书中那个“罔顾人伦,逼死至亲”的昏君。
……
天高云淡。
官道上,一乘青布轿子走的平稳。
程端挑起轿帘,朝渐行渐远的皇城看一眼。
敬王走这一趟,大抵是要为骆长淮求情。
依照眼下的形势,把人放回郢川是决计不可能的,但皇帝最终很可能会网开一面——
至少不会要了骆长淮的性命。
心软,是好事,也是坏事。
轿帘倏尔落下。
……
两日后。
刑部。
虽说骆长淮如今是“人犯”,但刑部上下没人敢怠慢这位郢王殿下。
按照上面的吩咐,刑部后院早早腾出两间正房,以
供骆长淮暂时居住。不光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着,还专门安排了几个人供他差遣。
就连前来通禀的差役,也是恭恭敬敬用的“请”字。
穿过回廊,差役引着骆长淮进门。
屋子宽敞明亮,拾掇的干干净净。
靠墙一排书架用云锦幕帘遮去大半,只在旁边几案上简单放了些字画、簿册之类。
窗畔,雕花梨木桌上摆着套精巧的青瓷茶具。杯中已然沏好热茶,溢出幽幽淡淡的茶香。
——不像刑部正堂,到像个品茗论道的雅室。
若不是……屋正中的紫檀木桌案后还坐着人的话。
程端身着蟒纹朝服,正信手翻看一本厚厚的案卷。在他身后,站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
骆长淮微微蹙眉。
“郢王殿下。”程端合上手边的案卷,客气道。
骆长淮抬眸。
他知道程端这人。
区区一个郎官,还犯不着他与之客套。
是以骆长淮没有言语,兀自拢了衣摆在梨木桌旁坐下。
程端只笑笑,并未挑理。
“今日这是何意?”骆长淮呷一口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