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不起浪。他们是结了「罪恶感」果实的树。原泽老人所做的只是粗暴地将那棵原已晃动的树连根砍倒了——仅此而已。
原泽老人只是处罚了容易处罚的罪人而已,说不定是因为想不出还有更该处罚的人。
或者是说,在魔术师所梦见的黑暗的梦中,也许已完全无法分辨这两种之间的区别。
守为了没能理解那一点就和老人分手,感到些微的后悔。
高木和子在「塞伯拉斯」避风头。
当原泽老人的口供引发骚动时,她曾考虑要离开那里,她不想给三田村带来麻烦。
但是,他没有答应。
「没必要逃避,」三田村说:「你已经付出充份的代价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深刻地了解这次的事情。」
「你不会瞧不起我吗?」
三田村笑着说:「你呀,只是稍微跌了一跤而已。你站起来时,我拉了你一把。所以,不要老在同一个地方打转,慢慢地走出去吧。」
四月过后不久,和子从外面回来时,三田村说:
「日下君来过了,留了话要给你。」
「他说了些什么?」
和子下定决心,即使被那孩子责备也要坦然接受,那孩子有责备她的资格。
「他祈祷你能安全无恙地度过这一关,还有……」
「还有?」
「在为菅野洋子小姐守灵的那晚,谢谢你保护了姨妈,他是这么说的。」
和子手搁在柜台上,默默地低下头,终于小声地说道:
「那孩子原谅我了呢。」
如何找寻爸爸?守尽想着这件事。
在枚川一带的自然保护森林。从市内开车约一小时的距离,对于连一个标志都没有的地方,一个人找是不可能的了。如何让警察动起来?坐在堤防上,思索的时间加长了。
当意外地收到原泽老人的信以后,他带着信爬上堤防。
信的开头是那竟然稍感怀念的呼唤。
「小弟弟,吓了一跳吧。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不在人世了。
意志的力量真是了不起。我仍用自己的手写这封信。尽管使用了比与你相会时加倍的镇痛剂,但我仍活着。
这封信,会比口供更晚转到你手中吧。我在遗言中如此指示的。当你在看这封信时,如果觉得已没必要,那么就撕掉扔了吧。
小弟弟,你当时曾说,想干脆也把我杀掉算了,曾说什么都不想知道。
你没杀死吉武。
小弟弟,即使如此,我想,你和我还是有着能互相了解之处。我们两人虽然有不同的部份,但也有着共同拥有、集合体似的小部份交集。至少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所做、我想做的事。比此时那如垃圾场倒翻了似的喧闹媒体,以及任何有识者都更了解。
我和你所选的手段不同。我不认为自己错了,而且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你并不后悔没杀死吉武。
你为何无法杀死吉武呢?只是因为无法杀人吗?
我想,不是这样的。人,只要处于不得已的状况,都会杀人。甚至会做出更严重的事。
你无法对吉武下手,是因为即使你本身并没有意识到,但你却察觉到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用他自己的方法在爱着你和你的母亲。
你了解吉武,了解,而且同情他。
在临死之前,我有东西要送你。
你打电话给我几天后,我又和吉武见了面。然后,一度解开他的催眠后,又下达了新的暗示和关键字,我把它写在信里。
不过,不要忘记了,这是复数的关键字,说这句话的时候,要用右手和他握手。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