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杨卉馨平常会对他的态度,元煦有些紧张,询问着发生什么事,想都没想拖着行李直接往外跑。
路上通过电话中的争吵声,元煦大致明白了,是他放在阿姨家的钱惹出祸端。
那礼品袋上放了好几个小型毛绒玩具,昨天杨卉馨跟阿姨都没去注意,只拿了其中一个出来逗柚子玩。
今天杨卉馨的丈夫找上门,在家中逗留,被他无意中发现里面的大额现金,眼红又眼急,一口赖定她们母女俩是从哪找到了什么发财的出路或者傍上了什么有钱人,声称离婚可以,但那笔钱也要算在财产分割里。
闹起来没完没了。元煦赶过去后,把行李丢在小区门口的保安室,才进单元楼,跑上几层楼梯就能听见争吵。
一进屋,差点被那架势吓退,杨卉馨的丈夫大概是想占着人多气势强,父母大姨叔叔婶婶都请了过来。
阿姨最先看到元煦的身影,立马起身,要把怀里紧紧护着的礼品袋交还给元煦。但她没能走近,先被那一家子给拦住。
然后一人一句又争吵起来。
杨卉馨原本并没有离婚的念头,她与丈夫经人介绍,处了三年有余,结婚生子水到渠成。
她深刻认识到丈夫骨子里的毛病,比如没有担当,观念狭隘,妈宝等等……
但千万个毛病总能被‘他勤快朴实能过日子’、‘跟谁过都是过,过日子都这样’的自我解析给盖过。
没结婚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婚之后觉得男人有了家庭自然会慢慢变得有责任感,所以一再忍耐。
临产期间,费罗娟回来照顾,发现了各种问题的存在,忍无可忍之下问她真的想要在这种环境下过一生吗?
也就是一个月之前的事,还未出月子,婆家处处是叹息,先是叹村口灵婆不灵了,说好的儿子怎么变成女娃,后又叹女娃也就算了,居然耳朵还带毛病。
当时孩子还小,医生都没有给出准确的定论,家中先一阵唱衰。
某天深夜,杨卉馨问费罗娟单身带小孩的生活是不是很难,她说不愿意在这种环境里过一辈子,但也不想再次没有家。
那天母女俩讲起过去生活,不时吵架不时抱头痛哭。
杨卉馨是遗腹子,出生就没父亲,懂事开始就是跟姥姥生活的,姥姥去世后换成住校生活,整个成长过程一直到大学毕业恋爱结婚,和费罗娟都是聚少离多。
对‘家’的憧憬养成了她极强的忍耐性。
而费罗娟的母亲关怀,很明显全给了元煦。
所以元煦可以大老远找上门,可以把身上的钱全拿出来,在整间屋子快被吵闹声掀翻时,也可以吼出他有生以来最大的嗓门喊:“妈的,有完没完,我报警了!”
被他一吼,两方阵营全怔住。
元煦顿了顿,发觉自己好像扯太大嗓门了,喉咙有点疼。
不过气势不能丢。
他高昂起下巴,腔调十足地喊:“吵什么吵,没看见孩子在睡觉吗,你们有没有脸,进门到现在看过孩子一眼吗,好意思要钱了!”
即庆幸又心疼,婴儿床就在餐桌旁,元煦一进屋就能看到床上小团团安安稳稳地睡着,全然感受不到吵闹。
元煦说:“钱是我给的,轮不你们惦记!等着吧,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来打离婚官司,扶养费精神损失费还有财产分割一样都不会少!”
“小屁孩子你谁?”那边长辈争论,“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人家小俩口日子过得好好,一下当妈跳出来劝离婚,一下又跑出了个小孩要报警要叫律师。”
对方自认为很有理,头头是道地讲:“倒是报警啊,把警察律师都喊过来看看谁没道理!杨卉馨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们家缺你过什么吗至于你这么闹,月子没坐完就从家里搬出来,让街坊邻里看笑话去了,生了个残……”
那个字眼刚出,费罗娟和元煦几乎同时出声呵斥。
元煦喊了声:“滚!”
费罗娟则是一个巴掌正准备扇过去,不过没扇着,对方人多势众,差点就要被反扑。
眼看争吵要变成群殴,杨卉馨开免提报警,最后那群人是被接警电话吓走的。
屋子一下静了,几个人呼着大气愤愤不平,许久没有对话。
元煦实在压不下怒火,喘不匀气息,半响,刚准备开口,却被婴儿床那头的动静打断。
柚子醒了,哼哼着声音。
一听到那细小的声响,杨卉馨先止不住地哭起来,然后费罗娟红着眼圈破口大骂,骂着骂着也跟着哭。
这直接导致元煦陷入艰难境地,他一会儿哄娃,一会儿安慰杨卉馨,一会儿跟着阿姨骂,折腾大半天气氛才回归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