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她出来几年了,据她说在河南一个地方还住过,前前后后十一二年啦,她家里也没有人来找过她。”
“在河南也住过?那儿有没有搭头?”
“没有。她到那儿也是替人家做工,混个嘴。”
“一个姑娘在一个地方住那么久,就没有男人?我看八成结过婚……
“嗐!不管那些。我是想把她捡回来给二狗儿。他都三十六了!哪儿娶去?谁跟他?好歹给他成个家。‘
“人家愿意吗?”
“嗐!看那样,有啥愿意不愿意?我不捡回来,在乌鲁木齐再有几天,也冻死了。”
老女人好一会儿不言语。想了想又说:“二狗儿怕不中用?”
“哎!管他中不中用!成个家,了桩心事。”
“那这事还跟她提提?”
“嗯。”
“说破了以后,我按宜早不宜迟,马上办,趁她在马勺子还没站稳脚就办,生米煮成熟饭,她不肯也得肯。要不,团场光棍多,等她与那些人一熟,心一变,屁股朝咱们,你说呢?”
“嗯。”
床南北两头,看不见说话的人,只见南头的烟火,一红一红地。
十五
第二天,天刚打明儿,厨房的人就起来了。扫地,抹桌,又把床撤掉。一会儿板是板,凳是凳地收放的归归顺顺。
老女人第一个来到厨房。
党妹一见不知道叫什么好,嘴张着,没说话。
“叫我乔婶吧,闺女,庄上都这么叫。”
“嗯,我叫你大妈吧。”不知她为何要更正。
“好好好好!”一看,“哎唷!你这么早就起来收拾啦!真难为你!哎!你大妈,那天有你这帮手就轻罪了!我们家这两个儿子,油瓶倒了也不扶。扫、煮、洗,天天忙得我打陀螺似地转,没想到天上掉下你这么个替我手脚的!眼一瞟,姑娘你打算在这儿住几日?”
“嗯,我?”
“哎呀!能多住几日就好了!”
“嗯。”
“你在新疆有没有亲戚?”
“没有。”
“那你还准备回四川去?”
“不。不想回去了。”
“不回去怎么办?”
“我没有家!”
“你这么一个好姑娘,命这么苦。拭泪。”
党妹也哭了!
“不要难过,孩子,大妈不是撵你。如果不嫌穷,你就在这儿住,大妈有口吃的也饿不死你,你放心!”
“大妈!”党妹双腿齐跪。
“哎呀呀呀!”
乔婶忙扶起她:“姑娘,大妈有句话,本来想过几天对你说,又怕你心里不踏实,今天我对你说了吧。嗯,如果说错了,你打大妈的嘴。哎!还是不说的好。”她有意吊她话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