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摇花在屋外站了一会儿,寻思着兰香寒此刻应该是把她的东西收好了,她脚步略重,推门而入。
兰香寒盘坐在床上,俯身凑近床边的油灯,认真地补着衣服。
“你这样眼睛不疼吗?”王摇花忍不住问。
那几年她体重骤增,杀猪宰肉动作幅度也大,常常将衣服给撑破,自己也这样如兰香寒这样,在夜里照着灯补衣服,结果补两针眼睛就开始疼。
兰香寒手巧,王摇花说话间的工夫,她就缝上了一个裂口,她将线打了个结,扯直这结周围的线,将它放在油灯窜动的火苗上,烧断了线头。
她轻声道:“明日我爹要穿吧,只好现在补好了。”
兰大爷看着一副淡然模样,其实不然,他的脾气比刘大娘还要大,自己若是不及时干完兰大爷布置的活儿,轻则被臭骂一顿,重则还会被打。
兰香寒习惯了。
“哎对了,你出去拿什么东西去了?”
王摇花朝她走进,摊开手心,正是那只草编蜻蜓。
兰香寒眼睛亮了亮,将衣服和针线放在了一旁,拿起它仔细看了看,抬起头惊讶开口:“你还会编这个?”
“嗯。”
“真厉害,我幼时怎么也学不会编这个东西。”兰香寒由衷道,一边将蜻蜓还给了她,“当时看她们人手一个这样的草编蝴蝶或者是蜻蜓,我可羡慕了。”
王摇花没接,对她说:“送你了。”
兰香寒也不推脱,大方回她:“谢了。”
她将蜻蜓放在柜子上,“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王摇花好奇地看着兰香寒,“何以见得?”
兰香寒扳着手指,细数她今日干的事,“会做饭,劈柴,洗衣,辨得出鸡瘟,还会编小玩意儿…”兀然,她半捂着嘴,睁大眼睛,“你不会已经恢复了记忆吧?”
王摇花抿抿唇,“没有。”
思考了几秒后,她又说:“东西拿到手上自然而然就会了,可能是以前这些事儿做顺手了吧。”
兰香寒目光落在她的双手上,“不过你这样子看着倒不像是个做惯了活儿的人。”
王摇花无奈地摊摊手。
既然她没有恢复记忆,那自己也不过多问了,兰香寒将针线收好,兰大爷的衣服也被她挂在了木架上,收拾完后,她脱了鞋爬上了床,“算了,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王摇花吹灭了灯,窸窸窣窣地上了床。
她平躺在床上,还睁着眼睛,听见一旁的兰香寒叹道:“要是我能像你一样什么都会做就好了。”
王摇花侧头,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样说,问道:“什么?”
兰香寒以为她是没听清楚,但也不愿再说一遍了,于是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没什么,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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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朦朦,绵密如针的雨丝扎进浅草里,不过多时,草尖就挂起了晶莹的水珠,此刻夹了些末冬寒意的凉风拂过,水珠便滚落进泥里消失不见,撇开弥雾,天也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