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下班看见了,他说不是死人,是钓到了一只手。”
“太可怕了,是被鱼吃得只剩一只手了吗?”
“什么鱼这么厉害?”
拎着买菜篮子的大妈听了一嘴,就一惊一乍地说:“不会是鲨鱼吧,难道是从海里冲过来的?”
一个戴眼镜略微秃顶的中年人推推眼镜,一脸嫌弃地说:“大妈,你有没有点常识,咱这一个破内陆河,怎么可能从海里冲过来?”
“叫谁大妈呢,头发还没我多呢,谁是你大妈?还破内陆河!几十年前大旱的时候整个市的人都靠这河里的一底子水活下来的,哪儿破了?”
那中年人被她怼得脸色难看,显然不服气,但又知道这种中气十足的大妈,他根本惹不起,于是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缩进了人群里。
许天瞟了他们几眼,挤过人群,推着自行车走到警戒线附近。
执勤民警一看她这身装扮,还有带着标识的自行车,连证件都没检查,就帮她撩起了警戒线。
因为围观的人太多还驱散不了,警戒线拉得又长又远,许天把自行车放到边上,拎着箱子匆匆走过去。
河里两条搜救船还在打捞,有人拿着相机在拍照,堤岸边站着三个人,看肤色最左边的应该是报案的钓鱼佬。
许天扫了另外两个人一眼,确定中间个子略高,眉头紧锁的那位就是刑侦队的宁队长,右边那位应该是他的副手胡东。
于是她过去自报家门:“宁队你好,我是法医处的小许。”
许天停自行车时,宁越就瞥见了她,一看她那一身密不透风的装扮和遮阳帽,就皱紧了眉头。
这时听到声音,宁越眉心皱得更紧。
他点点头,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胡东没宁队的城府,他满脸惊讶心直口快地看着许天说:“啊?是女的啊?”
许天似笑非笑地挑眉,“女的怎么了?”
胡东尴尬地挠挠头:“没……没怎么,就是我们听名字还以为是男的呢!不是,你怎么叫许天呀!”
许天知道自己的名字比较中性,其实没怎么生气,“我妈说生我那天天气好,我爸想让我天天开心。谁规定女的不能叫这名儿了?”
“没谁,哈哈,我就是惯性思维嘛,我的错。那什么,我给你道个歉吧。”
许天没理他,盯着宁越道:“宁队,我报到那天贺局让我顺便去刑侦队报个到,说让我见见你们,希望以后刑侦队和法医处能够密切合作,我去了两次都没找见您。知道您忙,第三次我想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您。哪想到您让人跟我说不用总跑了,有事再找我。”
她说着指指岸边油布上那堆东西,跟宁越说:“看来现在是有事了,宁队,我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宁越听着她这一串您,就知道她对自己印象不太好,无奈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辛苦了!”
他看着许天拎着箱子利索地跳下高高的台阶,动作稳健潇洒,一点也没有印象里女孩子的娇柔,心里也不由反省起来。
刚才宁越的表情没有胡东那么惊讶,但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心里也难免失望。
胡东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唉,老宁,这姑娘看着不错啊。不过刚才那话怎么听着好像有点怨气。”
“人家是说咱们要是早点见见她,也不至于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哦,小姑娘说话还挺有水平,不过她这名字是挺大气啊,一点也不像女同志。”
宁越笑了,“什么意思,你是说女同志名字都不大气?”
“我可没有!我的天哪,我不说话行了吧!你们怎么都曲解我的话?”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下走。
台阶下的许天已经穿上防护服戴上手套,将卡在一起的两条臂骨轻松分开。
她看着手里的东西轻叹一声,这两条臂骨长宽都差不多,但肉眼都能看出色泽和密度不同,显然死者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