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客厅里,刚才还坐在那里独自看电视的男人早已离开。
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凉掉的茶。
周宴礼靠着墙,深呼一口气。
或许是习惯成自然,他对除夕夜产生了一种下意识的抵触。
因为讨厌那种反差。
外面灯火通明,合家欢乐,他守着一个空房子,从早到晚都靠游戏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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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因为刚回来,所以那些亲戚他都得先去见一见。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偷偷把江会会拉到角落,给了她三张红色的纸钞。
“这是零花钱,你偷偷收起来,别让江满知道,也别让你妈妈知道。”
江会会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钱收进书包夹层里。
她是非常典型的乖乖女性格,长相也符合大众对乖乖女的印象。
齐刘海大眼睛,皮肤白,天生一双讨喜的笑眼。
对面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有气无力,焉头耷脑的少年。
边锁门边打哈欠,看到江会会,朝她抬了抬手:“早。”
他每天早上都是这副样子,丢了半条命一样。江会会早就习惯了。
爸爸看着他,问江会会:“这就是你妈妈说的那个刚搬来的全校第一?”
江会会没想到,周宴礼随口吹的牛,竟然被妈妈当了真。
整栋楼的人几乎都知道周宴礼是平江一中的全校第一了。
好在楼里除了江会会之外,没有其他在平江一中读书的人。
周宴礼听到声音,无精打采地往旁边瞥了一眼。
对上中年男人那张脸后,他的困意醒了一半:“我靠,姥爷?”
爸爸愣了愣。
这个男孩子怎么上来就喊自己姥爷?
周宴礼就像小孩碰到最疼爱自己的长辈,这些天受的委屈恨不得全盘托出。
过来抱着爸爸就不肯撒手。
江会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不知道要怎么做。
好在爸爸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被一个陌生人抱着喊姥爷也没有推开他。
而是笑着拍了拍周宴礼的肩膀:“小伙子是想姥爷了吧?看来我和你姥爷长得很像。”
岂止是像。
周宴礼罕见地湿了眼眶,他觉得窝囊,背过身子偷偷用手擦了擦。
再转过身时,就与平时无异了。姥爷上了岁
数之后一直在生病(),全靠那些昂贵的医疗器械和天价药物续着。
每次周宴礼去看他(),他都会伸着自己缠着输液管的手,颤颤巍巍地指向房间某个角落:“姥姥爷给我们小礼留了好吃的,小礼多吃点”
松开手之后,爸爸笑容和蔼地从外套口袋里又摸出一张一百的纸钞递给周宴礼:“去买点自己爱吃的,就当是姥爷请你的。”
“看到没?”去学校的公车上,周宴礼伸出手指掸了掸那张崭新的纸钞,“我可是姥爷最疼的大外孙儿。”
他这副得瑟样,让江会会也频频发笑。
她笑着点点头,眼里满是宠溺;“是是是,姥爷最疼我们小礼了。”
周宴礼把钱收起来,问她:“考完试后想好去做什么了吗?”
“妈妈给我找了个补课的工作,每天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