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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澈?”
黎言言光着脚跑去开了门。
在家里他就习惯这样,不想被发现的时候就会光着脚走在地上,不发出一点声音,躲开想找到他的人。因为能感知到来人的情绪,还会根据味道判断距离,所以每次他都不会被人发现,除非他主动走出来。后来家里也因此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这个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的,但是黎言言开门后,应澈看到他光着的脚,很不满地皱起眉,一下子把他抱起来。
不是公主抱,而是扛麻袋那样的抱法。
黎言言发现视野倒转,自己头朝下的时候还有点懵,很快反应过来应澈干了什么,于是挣扎得很厉害,双手锤他的背,很生气地说:“放我下来!”
他的力气对应澈来说不痛不痒,锤几下就锤几下。他一手关上房门,几步就跨到床边,把肩上的人丢到床上。
应澈的力气不算轻,尽管身下是柔软的被褥,黎言言还是被砸得有点懵,下意识地扑腾一下,眼睛直愣愣的,没有焦点。
等他终于回过神,气冲冲地坐起身,挥舞着小拳头要走人,一副很凶的样子:“你干嘛扛我!还要丢我!”
胳膊太短揍不到应澈,黎言言就去踹他,被对方一把握住脚踝,动都动不了。
“谁让你不穿鞋就往外跑的,黎言言?”
应澈皱起眉,他之前在黎言言面前伪装得很厉害,一只都是一副可爱的年下弟弟模样,黎言言能这么快和他亲近,也是靠这幅伪装的福。
当他卸下伪装,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暴虐的气质。如果说容峥使用人类的皮囊来遮掩他的非人内核,那应澈就是人类皮囊之外还有一层野兽外皮。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黎言言,眼底不参杂任何其他感情,身上一直散发的草莓糖气味变成了另一只很危险的味道,伴随着硝烟、风雪、和血腥味。
如果黎言言经历的多了,他就能更准确地形容这种味道——来自战场的味道。
现在他被吓住了。
黎言言默默收回手和脚,对方也适时松手,乖乖地坐好,生怕应澈不满意,还要给自己盖上小被子。
“怎么不说话?”对方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黎言言低着头,自顾自地盖上被子。他没开大灯,只开了床头的小灯,房间里很有些昏暗。
被子上突然有一点深了一块,被水染湿的。
应澈意识到不对劲,蹲下身去看黎言言的脸,发现那双永远明亮的眼睛浸满了泪水,一颗一颗地掉下来,滴到被子上。
他哭的很沉默,假如不是应澈低下身看,根本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