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畏惧于不可知的刑罚,静默了半晌之后,官员终于还是开了口,憋出了几l个字来:“城外山林中的墓穴。”
黎筝一开始还没能从他轻得跟蚊子叫没什么两样的声音里听出来什么,最后还是憋着气,忍耐着歪斜了身子,朝他那边靠,这才在他讲的第二遍里,明白了对方所说的地点。
城外山林墓穴!
他将金子藏在那儿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长夜,洞穴中过于漆黑的环境,让常年生长在明光烛火之下的士兵们感到分外的不适,低声询问之间,一簇火焰,从掌心的火折子中冒出,暖洋洋的柔和了视野。
这是黎筝来到战国之后,第二次下墓,前头的那一次,还是她同嬴政一道,在措不及防之间,意外的掉落于洞穴之内。
当时经历的一连串变故,直到现在也让人印象颇深,随时都能回忆起来。
那时的她满心意外与不情愿,迫切地想要将能够左右整个华国未来的秦始皇给送出陵墓去,离开那危险重重的地方;而现在,却是为了那八千两金子,主动带人下墓,充满自主性的准备涉足这危险的险境,两者
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巨大的差异。
黎筝心中感慨着,步伐不断向前,她一路走过崎岖的山石峭壁,深邃黑暗的幕洞,和零落在脚边的,不知名动物或者是人的骨头。
比起可能存在的危险来说,这些极为表面的象征着恐怖的东西都是微不足道的,它们全都从眼前一晃而过,在大家没有仔细主注意去看的掠过之下,飞快的从视野里消失了。
长者长逝安眠之地,虽然有了光亮,却依旧静悄的可怕。
带着大队人马,走在时不时的就要滴淌下几l颗晶莹液体的洞穴之中,黎筝和秦国战士们行走时的衣料摩挲之声,和脚步落地时发出的动静成为了整个洞穴里唯一的声响。
“将军,走了这么久,都没能看到什么黄金,那赵国的贪官,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长时间没有找到黄金的情况下,疑惑和怀疑是必然会产生出来的事物,有此一问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或许当时我们就应该对他用些刑罚的,那个官员在我们没有对他动手的情况下就说出了藏宝点,实在是让人怀疑·····他可是个敢于在重兵把守下将粮仓里的粮食偷换出来的人,真的会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胆小的人?仅仅只是吓唬两下,就自己把藏金子的地方给我们说了?”
对金钱有强烈欲念的人,真的会心甘情愿的将好不容易到手的钱财给重新吐出来?
黎筝也跟随着他们的话语,回想起了过去在现代时曾在新闻上听说过的,那些被判刑的贪腐官员们,以及很多的,欠着民众钱财的老赖等人,从数据统计来看,他们大多都是不愿意还钱的。
他们宁愿自己在牢里面坐牢,也不愿意家人将足额的钱财归还于国家、人民之手。
内心的所思所想,不外乎都是希望牢狱外头的儿女子孙能够用这笔钱财过上美好的生活。
如此作想者甚至还是多数的存在,说到底都是为钱财冲昏了头脑的疯魔者。
唏嘘之中,行走在陡峭的墓穴里,黎筝的怀疑也慢慢的变多起来。
他们应该将那名官员一并带来,让他探路、指路,而不是自己进入危险的地方,反倒让那名贪官呆在安全的牢房里面。
静谧之中,她心头的烦躁越发的多了起来。
原本以为取钱也就是半个下午的功夫,现在看来,这墓穴的通道四通八达,混乱的到处都是的岔路口,更是让这些通道像蛇窟里面团在一起,纠结缠绕的群蛇舞动的身体,除了黎筝他们来时做上记号的道路之外,想要找到贪官口中的藏金地恐怕是难上加难。
更令人担忧的是,万一在这墓穴里面迷了路,不知道还能不能安全回去。
黎筝的眉心收拢的越发的紧了,像是能夹死个蚊子似得皱成了个川字,忧虑也在心中积攒了起来。
也许她应该下令,让所有人一起返回。
可这时候有个战士又开了口,他很是笃定地道:“那官员说出墓穴的名字时,现场不少农民都对此有所反应,
看样子,这墓穴有不少人都知道所在,亦或者,他们自己就有可能来过这里。要是那官员将钱财藏得太外头,兴许没多久就全都被人偷走了,所以,他想要在这里藏住钱财,就只能把金银放得更深一点。”
战士话语一顿,做出了总结:“我觉得,这个没有从军,没有上战场的适龄男性,是个胆小之辈的可能性不小,他告诉我们假消息的概率也实在不大,所以,我们再往里头走走吧,或许再往里深上一些,便能找着金银了!”
众战士们听了,都觉得他言之有理,往墓穴深处走的劲头也更足了,黎筝一看他们的样子,刚要开口下令返程的嘴只得又闭上了,但另一边怀疑的种子却在心底里深深地埋下了根儿。
这墓穴并非官员一人知晓,而是安国这里的民众们有不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