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筝闻言一顿,换了一条腿着地,若无其事的继续单脚跳道:“我说怎么越跳越疼呢。”
派人请来工匠,黎筝跃过雕版印刷术,直奔活字印刷。
制作方法也不难,告诉工匠们雕刻“阳文”,即文字本身凸起的方式,将每个字都雕刻成单个的方便组装的小印章,便可以了。
由于书写所使用的文字太多,一口气都制作完毕是不可能的,所以黎筝让他们先雕刻小册子上的字。
慢工出细活,黎筝也不着急,她交代完印刷术的雏形,再度坐上马车。
土豆一事还未解决,黎筝想尝试以“赵黎”的身份,前往隗林的丞相府,说服隗林放下成见,与“巫女白”强强联手,一起努力于土豆种植之事。
天有不测风云,马车踢踢踏踏地走到一半,突然下起了大雨,道路逐渐变得泥泞,马蹄踏在路上溅起一大片水花,眼见着望到丞相府的大门了,黎筝坐起身来,骤然喊了停。
马匹被马夫扯着缰绳拉住,青年擦了把身上的雨水,回身问道:“公子,怎么了?”
黎筝在思考马甲的人际关系。
比如“赵黎”不管是身份地位都远超“巫女白”,但“赵黎”在过去与丞相隗林也没有什么交情,如此贸然登门似乎有些不妥。
黎筝犹豫,再瞥了眼马夫身上快要浸湿衣服的水迹,终究还是挥挥手,让他赶紧找家客栈靠边停下。
雨下的突然,先前也没有什么预兆,他们毫无准备的出了府邸,蓑衣和雨伞都没有带,要不是马车自带棚顶,黎筝非得淋个全湿不可。
被人搀扶着走进客栈,她寻摸了个地方坐而下。
如今使用桌子椅子的还只有黎筝和嬴政两人,别的地方基本见不到,又因为她还“腿上有伤”,不得跪坐,所以仍旧以两腿伸直的坐姿横在地面上。
马车上只有她一人,横着腿还没有什么大碍,到了客栈里人来人往的地方还横着腿,可就要挡了他人去路了。
“诶!我说这谁家的小孩儿啊?怎么大白天的在这里躺着,影响别人走路?真是没有教养,我刚刚差点就被她绊了一跤!”
马夫去将马牵到马厩里,侍从去跟老板娘点菜,只剩下黎筝一人躺着,哦不,横着的时候,一个年轻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黎筝慢吞吞地抬眼看去,只见成群结队的一群年轻公子哥,打头的手执一把折扇,上头亭台楼阁,山水仙境,笔锋细腻
,图样精美,看样式和做工,应该是她们店里卖出去的。
而青年旁边那个指着她,大惊小怪的朝她嚷嚷的,脸上有着零星雀斑,眼皮一单一双,看样子似乎还心有不爽地想要再说上她两句。
黎筝撇了撇嘴,声音不温不淡地道:“不是躺着,是坐着,我脚受了伤不得以才如此的,并非故意想要绊人,上来就说我“没教养”是不是过分了些?”
小雀斑话语一停,显得有些尴尬。
他没想到黎筝面对他这么大个成年男性,居然还敢反驳他的话语,反驳了不说,其中语言逻辑清晰明了,有理有据,搞得他也觉得自己过分起来。
毕竟人家腿脚不便,而他没有看好路不说,还上来就出言不逊。
小雀斑到底涉世未深,性格善良,他以为黎筝断了双腿,是个残疾人,瞬间内疚的都开始想道歉了,突然被带头的持扇青年扯了一下。
青年低头看了黎筝一眼,细长的眼睛眯着笑了起来,没有半点亲和力不说,还危险的有几分像是狐狸:“小朋友,你知不知道,教养一词的含义除了道德礼仪之外,还包括肚子里装了多少知识。”
他蹲下身,装作和蔼的摸了摸黎筝的小肚皮,完全把她当做孩童来忽悠:“所以说,一般的小孩子肚皮里的知识都比不过我们这样已经及冠的人,这个哥哥说你没有教养,只是在告诉你,做人必须谦虚好学,而非批评的意思。”
黎筝瞪着死鱼眼看他,心说你在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