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他对黎筝的敬重就与他对黎筝的喜爱一样多,少年绝不愿从自己的父亲口中听到黎筝与公主作比,反而是地位卑微的那个。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复又坐下来,极力的平息着自己因为怒意而变得急促的鼻息,试图冷静地道:“父王,公主田筝失踪,与儿子的婚约便已作废,从顺序上看来,是白在前,她在后,从身份上看来,白已经是儿子的太子妃,而她,不过是别国的公主!”
“横竖都是与秦国结亲,父王您不如将她许配给其他公子,反正,您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
早年曾有过一块玉玦间若有似无的联系,扶苏也不愿那公主来他这里吃亏,只盼着她也能找到个一心对她的人,得到他对黎筝般的尊重。
嬴政薄怒浮面,一拍桌面:“谁家一女许二夫?她早就已经被许配给你了!难道还能嫁与他人?”
“扶苏,秦国只有你一人为太子,你代表的是秦国,是秦国与她身后的齐国结亲!这婚事,你不结也得结!”
“至于这太子妃之位——”
扶苏骤然抬头:“父王!这可是您当初亲自封给白的头号!”
凡事有先来后到,可这前后,却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两难。
嬴政面上是挣扎和唏嘘。
“唉。”
思来想去,嬴政终究是偏心于黎筝。
当初才见之时,她还只是个小小孩童,开口就敢说要帮他统一六国。
小嘴巴再一开合,就敢说要扳倒齐国权力地位最胜的国相。
还是在知晓齐秦两国互为盟友,地域最为遥远,想要打开齐国的大门,必须得等到秦覆灭其他五国的时候。
当时的嬴政多少还有些不以为意,认为此子还需要多加打磨,免得少年心性,傲气过剩,容易眼高手低。
没想到,一路看着她成长而来,当真是天才少年,给他的惊喜源源不断。
甚至于,黎筝如今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能和一整个偌大的齐国并驾齐驱了。
要将太子妃的名号从她那里拿走,给予这齐国的公主,别说扶苏,就是他嬴政也满心的不愿。
长叹一口气,嬴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落到了扶苏身上。
这么好的两个孩子,怎么就都绑在扶苏一人身上,要说公主田筝还是国家之间的联姻,可这黎筝却是真心喜欢的扶苏,特意求到了自己面前来,想要赐婚的。
若是听到扶苏之后还要迎娶公主的消息,不知道得伤心成什么模样。
唇线抿得死紧,嬴政心情沉重,半点轻松不起来。
他对着失落愣怔地坐于一旁的扶苏挥了挥手,叹息道:“行了,你先下去吧,不还赶着给白撑腰?”
嬴政看了看外头的天气。
“快些去吧,要是晚了,她或许就不需要你的帮忙了。”
隐下太子妃一事不再提起,扶苏和公主田筝之间的婚事也被嬴政强硬的通知完毕,见扶苏行了礼退了出去,嬴政出神的喃出一句:“来吧,不是说要助寡人统一六国吗?只要速度够快,这位齐国的公主,也就没有迎娶的必要了。”
另一头,扶苏带着卷轴,几乎是失魂落魄趁着马车朝着观星宫去。
那段路他熟悉万分,在黎筝上任首席的短短一月间,他去了不知多少次,偏生,今天越是接近目的地,心中情绪便越发沉重。
见太子表情难看,他身边的侍从有些不安:“太子殿下,您要是不想去观星宫,不如咱们掉头回去?”
扶苏醒神:“回去?不,就去观星宫。”
少年俊朗如玉的眉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