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并不想往深了想,但是她的身份又要求她不可以情绪用事,即使死的是一个人渣,只要涉及了谋杀,那么他们就必须抓人,这就是律法。
谁都不能私自决定一个人的对错和生死,律法的存在,并不是要求你要多好,而是让你不能太坏。
沈翊的一番话就像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泛起一阵阵涟漪,使人无法忽略。
这时,杜城接到何溶月的电话,她说尸检发现了新问题。杜城看向沈翊一眼,又让他发现了问题,于是带着他一起去找何溶月。
沈翊坐在显微镜前观察着载玻片上的组织,看着显微镜下的成像突然说:“乌鸦飞过麦田。”
“你说什么?”杜城问。
“我说,这些波纹状排列的纤维层很美,就像梵高的那幅名画,乌鸦飞过麦田时掠起的麦浪。”沈翊回答。
杜城满脸无奈,何溶月适时说道:“可惜在我们法医的眼里,让心脏的肌肉纤维泛起美丽波浪的,不是乌鸦的翅膀,是电流。”后半句是说给杜城听的。
接下来的内容更是使沈翊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这一起案件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不仅有电流,而且刀伤不合理。
死者有轻度心脏病,遭遇电击后,就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并且男女两者身高有别,如果是打斗中失手刺中死者,刀伤应该斜向上,可这些都是水平伤,说明了这很可能是故意杀人。
杜城立刻让蒋峰去复查了现场,蒋峰在陈秋雯家的绿化带发现了电击枪,更是在上面发现了陈秋雯的指纹,杜城立刻带着电击枪重新提审陈秋雯。
杜城开始便咄咄逼人,一切公事公办地说着他们得到的证据,推测着她杀人的全部过程,最后定义:“如果你真的是在赵明哲失去反抗能力后,再刺杀了他,那你就不是正当防卫或是防卫过当,而是故意杀人。你现在交代真相,还有减轻量刑的可能。”
一直沉默的陈秋雯突然像无所谓了一般:“是,我是故意杀的他。”面对承认的如此干脆利落的陈秋雯,杜城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几乎每个犯人都会竭尽所能的否认撇清。
“身上的伤会好,可是心里面的呢?”陈秋雯并不后悔,此刻她是无比的轻松,却又无比的哀戚,哀己之痛,戚己之伤。
“我从他那里逃走了,但我从来没有逃出来过,只要想到他的脸,只要想到赵明哲这三个字,我都睡不着觉。四年!四年!我不敢上街,不敢发朋友圈,不敢认识新的人,甚至有男人靠近我,我都觉得害怕。”
“买那个电击枪,也不是什么未卜先知,我是靠那个活的。”她闭起眼睛,不愿去看任何人,因为没有人能体会她的痛楚,她的艰难,“每次有人敲门,我都要拿上一把电击枪才敢去开门。”
“所以当赵明哲出现在你家门口的时候,你使用电击枪是长期紧张的下意识反应。”陈秋雯点点头,杜城接着说,“但当赵明哲休克倒下后,你朝他的要害刺了三刀,这可不是下意思反应了吧?”
“他动了!他在地上动了!”陈秋雯瞪着眼,怨恨、恐惧、愤怒、不甘地控诉,“你知不知道只要他站起来,他就一定会杀了我?”那是长期以来遭受暴力的本能恐惧和憎恨,她不出手,她就会死,但是她不想死。
杜城揉揉脸,觉得自己确实太过不近人情,但还是得问:“那那顶帽子呢?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给他戴上?”
“因为我不想看到那张脸,我害怕那张脸,我恶心”
在学校上课的沈翊,给学生讲了一位以色列女英雄朱迪斯。这位女英雄在的家园遭到侵略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女仆去到敌营,用美色诱惑了他们的主帅,并在他醉酒的时候将他的头颅砍下。
听完他的讲述,底下的学生议论纷纷,一个女孩子心细的发现了不同,提问道:“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得到沈翊首肯后,她说:“朱迪斯的女仆也参与刺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