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卫青斋曾因故与裴政屿联手对抗外敌,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顶多也只是个患难之交,实在称不上莫逆。因为他从来不与卫青斋说自己的心事,而素鸠也从对他谈起过比她从前的事情。
两人倒是时常试探,以确保对方不会在堪比自断后路的这条路上临阵脱逃。
但除去给对方出谋策划以外,他们绝不涉足干预对方的私事。这是两人的约定。
后来几年,卫青斋都没能见到过裴政屿动用武力,反而每次遇到能夺性命之危险,当第一个拿她挡刀。不止如此,裴政屿要她早上待王府,晚上也要她待王府,美名其曰是合作,卫青斋却是做了他许久的贴身侍卫,还没有工钱的那种。
记起往事,卫青斋嘴角又抽了下。
还是静观其变。
她想瞧瞧裴政屿的功法造诣究竟有多深。
下一刻,钟苍茫陡然发出冰凉的“嘶”的一声:“殿下要被踹飞了。”
“谁要被踹飞了?!臣倒看看何人敢伤殿下……”卫青斋刚想从腰上抽刀,却发现那里并没有挂刀鞘。
钟苍茫见她举动呆了:“斋、斋姐你干啥呢?”
大概是没想到卫青斋会这么激动,饶是平日镇静的阿莲也一副猝不及防被吓到的模样:“……斋姐你要拿什么呀?”
当然是拿刀啊。卫青斋哭笑不得,不知道从何解释,最后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大胆狂徒太过分,这、这殿下怎么能被他踹飞呢?”
钟苍茫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呢——王爷当然不能被踹飞啊,他可是亲王欸!”
“砰!!”裴政屿被踹飞了。
“?”三人懵了。
那位像话本中的江湖客练就一身健壮的腱子肉,裴政屿就显得较为清瘦,被江湖客过肩摔给一把甩到了地上,而他手里紧握着的剑却像个笑话。
江湖客不屑一顾,他咧着嘴角回头大声询问:“怎么没有一个能打的。还没上来的是不是怂哈哈哈!芜荑人就是草包,中看不中用!”
他是别国的人?
擂台下的人犹豫不决,无人敢踏上擂台一步,显然他们也从话里知晓来人并不是芜荑人,因此对他咄咄逼人的嚣张架势感到更为不满。
“气死人了啊啊啊!实在不行,我再去和他打一场!”钟苍茫咬牙切齿,说罢便要上去,可一转头却发现身边少了个人。
“欸?青斋姐呢?”
“刚刚冲上去了。”阿莲默默回道。
卫青斋对轻功十分熟稔,她借力翻过人群,几步便飞越上擂台。
江湖客皱眉:“怎么来了个女的?”
“殿下有伤到哪里吗?!”卫青斋迅速从他面前冲过去,看都没看此人一眼,更是没有注意到他万分质疑的不解。
裴政屿除了嘴角有血,还有几处擦伤外没见到有什么伤得比较严重的地方。看着他吃力地想要站起,卫青斋想要伸出手帮他一把。
裴政屿瞥了那只白白净净的手一眼,又静静地回视她,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情绪。
“……噢噢!是有点汗!”卫青斋以为他在嫌弃,故而把手往自己的裙裳上抹了抹。
裴政屿面露无奈,还是就着她的手站起:“抱歉。本王武学不精,给你添麻烦了。”
“殿下怎么不带侍卫?”卫青斋问。
“本王带侍卫合伙来揍人吗?”裴政屿笑着反问。
……好像有点道理。
江湖客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忍不住嚷嚷道:“你们干什么啊?!打不打的呀!”
“催啥催!”卫青斋猛然回头。她看见钟苍茫和阿莲正往擂台边走来,于是把裴政屿交给了两人。
江湖客听见她的话愣了愣,旋即驳道:“你不打就下去啊!——”
“谁说不打。”只见卫青斋猛然踢起剑,紧接几道凛冽的剑意直逼江湖客而去。相比宫中集群训练的兵卫,卫青斋更像是个野蛮生长的练家子,她的剑法毫无章法可言却处处流露韧劲,一根野草也能抽得人浑身酸痛,这让人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你这什么破剑法!”江湖客恼羞成怒,“会不会用剑?!”
“唔……没学过吧?我教你啊。”卫青斋弯唇一笑,若不是她眼下还握着剑,瞧着可真像个柔弱无害的闺阁小姐。
接连几剑,江湖客躲过以后终于抓到机会反击,没想到那卫青斋竟如飘浮的棉絮般又柔软地躲过了。
这底子没有十年难以练就。她明白男女的力量弱势,化用娴熟的技巧以柔克强,不仅需要持之以恒的练习,也需要那自成的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