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发现了,于长玉对风的控制似乎比其他的都要纯熟。
于长玉从石头上跳下来。
这时候他们相处得还不错。不用吃饭喝水做工作,成日里面对同一个人竟没有腻味,反倒越发心生欢喜。
兴许这就是缘分。于长玉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随和,盯着他看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候陆昭戎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于长玉时常盯着一样东西使劲看,越喜欢什么越看,目光中溢出来的款款深情几乎叫陆昭戎嫉妒。但是没办法,于长玉生于天地,活在天地,融于天地,深爱天地,而且,他也没有立场说,别看了,看我。
有时候这样想想,陆昭戎自己也会觉得可笑。
“外面是怎么样的?”于长玉蹲在他旁边,“你在外面是不是过得不高兴?”
陆昭戎惊讶:“何出此言?”
于长玉抬头侧目看他,眼中冽冽的曦光几乎能穿透人阴暗的心灵,反问道:“不是吗?”
陆昭戎沉默。
也许,是吧。
“长玉如何得出如此结果?”
于长玉盘腿往地上一坐,一股淡然如山风的气质悄然而生,仿佛隐山多年的老者,神秘感扑面而来,“我看到你身上满是红色。”
陆昭戎怔住了。
于长玉目光低垂,可能是在悲悯人间吧,说:“天虞山的人身上都是白色的,不虞山是蓝色的。有时候我会遇见一只猫,它总是很警惕,身上有一种扑朔迷离的黑色雾气。”
陆昭戎沉默一会儿,“每个人身上的颜色不一样吗?”
于长玉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如何回答,“不是。”
“不是颜色的事情,没有颜色,那只是一种比例。”
陆昭戎愣怔了一会儿,心底有些不安,“所以……你看到的是什么?”
于长玉转头同他对视,“有一种惨烈的厮杀,在你身上。”
陆昭戎呼吸停顿了一秒,心头忽然涌上剧烈的跳动感,原来,于长玉眼中的自己是这样的。
他神色柔和,目光仿佛爱怜的抚摸,轻声问:“疼吗?”
疼。特别疼。
陆昭戎忐忑的心情霎时间消散,眉目软化柔和,觉得面对于长玉的悲悯总是有一种忍不住的委屈。他伸出手,又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唇角噙着温和的笑,轻轻抚了抚长玉的鬓发,“多谢长玉。不疼。”